我叫香香······
今天在超市看到了裝訂精美的日記本,想起自己在上初中的時候是每天都要寫日記的。十年前每天的十點,我也像現(xiàn)在這樣會坐在窗前,不過那時候我是在寫日記,后來作業(yè)一天天地加重,我就把寫日記的時間推到了十一點。但那件事之后,我就戒掉了這個習(xí)慣。
啊,那件事,十年不曾回想了。
三月某日,陰。
今天爸媽又吵架了,又是生二胎的事,爸爸真是的,自己在什么單位自己不知道嗎?為了要個男孩連工作都不要了,看你拿什么養(yǎng)兩個孩子!還是要我和姐姐一樣······姐姐,你到底去哪了?香香想你。
三月某日,小雨。
今天凌晨爸媽打架把我吵醒了,好討厭啊,我初三了知道嗎?就算依我的成績中考沒問題,每天學(xué)習(xí)也好累的好嗎?
三月某日,風(fēng)夾雨。
小雨連綿風(fēng)待刺,冷極了,聽說奶奶明天要來,爸爸今天就準備上了,吩咐媽媽要做的各種好吃的。真是的,自己的母親自己好好孝敬!把我媽媽像奴婢一樣呼來換去的算什么!
四月某日,大雨。
今天的好菜我使勁往自己碗里夾,哼,奶奶,你害我丟了姐姐,還好意思在我家大吃大喝。爸媽不嫌你,我不會給你好臉色!
還有爸媽的三日一小吵,五天一動手日常:在我寫作業(yè)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打架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上去勸架也被打了一巴掌,臉又紅又腫,印子像一個血巴掌。聽說在午夜十二點整,對著鏡子削蘋果會看到自己的未來,我好想看看自己的未來,這樣的日子我覺得無望。
對著鏡子削蘋果——我做到了!我有些害怕,所以是開著大燈做的,可是鏡子中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只有我自己慘白的臉和微微浮動的發(fā)。
四月某日,晴。
終于放晴了,碧空如洗。陽光溫暖,我卻愈發(fā)孤獨,我想我的姐姐,她每日會看著我入睡,現(xiàn)在不會有人陪我了。我把鏡子對著床頭放,這樣偶爾我睜眼看到自己就像有人在陪著我睡一樣了!
四月某日,晴。
天氣越來越好了,我的心情也越來越來好,把鏡子對著床果然有用,這幾天好像真的有人在陪我睡了。雖然只是自己的影像,但也不失為一種安慰了。最令我開心的是,這幾天姐姐常常入夢,似乎又回到我們姐姐日日相伴的日子,可是姐姐······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你在哪里呢?
四月某日,雷陣雨。
媽媽,你的工資明明不比爸爸的少,為什么要包攬所有的家務(wù)?為什么說是為了我才不離婚的?為什么說好人家不愿找單親家庭的孩子,如果你們離婚了我就嫁不到好人家了?難道女孩的最終命運就是嫁人嗎?其實你就是愛他對吧!你說你不愛,可你看到他吃你做的飯露出滿意的表情眼里滿是雀躍,我知道,你說謊了。即便······他不顧你的身體,逼你生子,你竟然!也漸漸同意!
四月某日,大雨。
風(fēng)雨交加,父母這次打架不同以往,今日格外激烈,媽媽將我鎖進屋中,屋外砰砰作響,我想報警可我沒有手機。我現(xiàn)在就在自己臥室里,我大聲呼救,可是平日里熱絡(luò)的鄰居怎無一人詢問呢?經(jīng)常交換飯食的張奶奶、互相照顧家務(wù)的李阿姨······你們都不在家嗎?
日記寫到這里,被劃了一道劃痕,最后筆頭深深戳進紙張。
一聲巨響,而后寂靜無聲,我有些怕,不敢再大聲喊叫,怕會招來更可怕的事。
什么時間了?外面依舊是那么安靜,可是我的被子什么時候蓋到我身上了,是打架結(jié)束了媽媽來看我了嗎?
日記寫到這里完全結(jié)束。
然后,我終于鼓起勇氣拿椅子砸開了臥室門。
不!不!不?。。∈茄?,滿地的血!我不敢再往血的盡頭看了,爸媽只是出手重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包扎呢,所以才沒來得及顧我,我要去找他們,對,跑出這間屋子!
大門開著,我跑了出去,穿過了不知多少條街、闖了不知多少個紅燈跑到姨媽家,姨媽緊緊地抱著我,直流淚。
“我要報案,這里有人故意傷人!”姨夫報了警。
我在姨媽家住了兩天,姨媽總是抱著我安慰:“香香,我會好好照顧你,像我的親孩子一樣?!蔽尹c點頭,然后感到脖頸的濕潤。
兩天后,我卻被警察帶走了,他們要我說出父母遇害的真相?!澳氵€那么小,主動坦白會從寬處理的?!本俚谋砬楹苁菄绤?,似乎又有點惋惜。
“我爸媽······他們怎么樣了?。磕銈円簧蟻碚f這話什么意思?他們什么時候能和我一起回家?”
“你的父母已經(jīng)被認定死亡,我們有人證和物證證明是你動的手,現(xiàn)在請你講出犯罪經(jīng)過?!?/p>
“你們是警察啊,怎么可以誣陷一個無辜的人!我剛剛失去了父母······人證物證?是鄰居,是鄰居對不對?他們明明看到了······卻當(dāng)起了看客,不管不顧!”我說到這里,使勁吸了一口氣。
“不對,你的意思是我父母是被第三個人害死的。我們小區(qū)有監(jiān)控,你們好好查一定可以查出來的!”我哭著、喊著,比父母打我打得最厲害的時候都要厲害,我看到眼前一陣陣的黑霧,空氣怎么這么稀薄,我吸不上氣來了······
我醒來的時候在一個白色的房間里,每天都有男護士來照顧我,我病了嗎?他喂我吃藥,我不吃,他終于告訴我:“我們懷疑你患有人格分裂,另一個人格具有攻擊性,我們只能暫時這樣安置你?!?/p>
“人格分裂······”我這才回想起來,日記上莫名多出不像我的語氣的話語、門是鎖住的,被子卻被移動······
“那個人格可能叫‘溫溫’,如果你知道這個名字一定要告訴我?!?/p>
“溫溫。”我怎么會不知道,她是我朝思暮想的姐姐啊!
我在醫(yī)院里呆得時間不長,姨媽和姨夫也常來看我、給我?guī)Ц鞣N吃的,聽說叔叔那邊要爸媽的財產(chǎn),還好有他們幫我守住,最后也是他們接我出來的。
“啊,十年前的就是這些事了?!?/p>
我回想完畢,伸了個懶腰,帶上白菊去墓園祭拜我的父母,對,今天是我父母的祭日。
走在路上,看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是男的婚內(nèi)出軌被妻子抓住,正在當(dāng)街暴打,血都流了一地了。嘿!這男的四處躲閃的模樣真像當(dāng)年父親·····哎呀,想什么呢,我怎么會熟悉這種場面?
我可是香香,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