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在工作之余斷斷續(xù)續(xù)讀完莫言先生的《天堂蒜薹之歌》,心中頗多感觸,于是隨筆寫出心中所想。
《天堂蒜薹之歌》以天堂縣蒜農(nóng)打砸搶燒縣政府的“天堂蒜薹事件”為主線,引發(fā)出一系列令人心痛、心寒、觸目驚心的事件。
嘩嘩流淌的清澈河水流過天堂縣的土地,滋養(yǎng)了天下名揚的白汁蒜薹,又脆又長的蒜薹,讓天堂縣的無數(shù)人民發(fā)家致富??墒?,短短數(shù)月,讓人可敬、可親的蒜薹卻讓天堂縣人民的生活跌入谷底,更有甚者,為此失去生命。豐收的蒜薹不僅沒有讓蒜農(nóng)們過上幸福日子,反而使他們家破人亡,不由得讓人想起葉圣陶先生筆下的《多收了三五斗》。豐年成災(zāi)的現(xiàn)象讓我們再一次認清了當時的社會形勢。
作為后來者,我們可以批判當時(80年代后期)天堂縣政府的不作為,說他們有著嚴重的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作風(fēng)??墒牵@些和天堂縣蒜農(nóng)們的貧窮生活、枉死的生命相比,顯得太輕太輕了。
小說一開篇,就寫道高羊被捕,也含蓄地提到他家悲慘的生活,身有殘疾的老婆、雙目失明的女兒、嗷嗷待哺的兒子,全家唯一的依靠就是高羊,而他也只能通過蒜薹的豐收來維持全家的生活。如今,高羊被捕無疑是給這個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如果說高羊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或者他確實違法,那么他的被捕合情合理,絲毫不值得我們同情??煽v觀整部小說,我們看到的是高羊三次喝尿,“咱這些莊戶人家不能跟好人家比較,……咱只能跟叫花子比,人就得知足,就得能自己糟踐自己”,“忍著吧,忍過來是個人,忍不過來就是個鬼”……類似話語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可以看出,高羊他是一個典型的逆來順受的農(nóng)民。他沒有自尊心,也沒有抗爭意識,有著嚴重的自卑心理,很容易滿足。就這樣的一個農(nóng)民被逮捕進監(jiān)獄,受到非人的待遇。
高馬是整部小說中具有抗爭精神,個性鮮明的一個人物。他與一般農(nóng)民不同,他當過兵,受過心理,具有文化教養(yǎng)。在追求金菊的過程中,他把自己與《紅與黑》中的于連.索黑爾聯(lián)系起來;為了愛情,為了心愛的女人,敢于反抗,即使對方是金菊的親人。他已經(jīng)從思想意識上認識到正義、自由的重要性;他還略懂法律,當金菊被三家大人“綁架”到一紙婚約而恐慌、不知所措時,他將《婚姻法》中的條款念給她、安撫她,希望用法律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可是,當他走進金菊家,隨之而來的是一頓暴打;他也很“潮”,在與金菊逃往的過程中,他把錄音機和耳機送給金菊,讓她第一次聽到了山村之外的聲音;高馬又是仗義的,在方四叔被王書記的車撞死后,方四叔的兩個兒子只知道分家產(chǎn),而他不畏強權(quán),敢于和政府的人進行斗爭。而就是這樣一個人,最終走向了滅亡。
在小說的第三章,當時與高羊、方四嬸同時被捕的還有一個馬臉青年,在他還未到監(jiān)獄時,就被酒駕司機車上露出的三角架剮破腦袋致死,最后被隨行警察裹頭草草了事。
金菊、方四嬸母女兩個相繼上吊自殺,方四叔橫死……一條條生命在眼前消逝。人總是會死的,沒有不逝的生命,可是他們的生命就是要為“天堂蒜薹事件”而埋單嗎?逝者已矣,而那些在事件中應(yīng)該承擔(dān)責(zé)任的政府官員,在暫時被免職后不久又在異地官復(fù)原職了,多么可悲,多么諷刺!
《天堂蒜薹之歌》的歌聲不會滅亡,它會永遠響在每個中國人的心中,提醒我們不忘過去,更好地走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