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
來源:作者:任渭民時間:2013-04-02熱度:0次
第一章
二零零九年三月的一天,我獨自來到了甘肅省的省會城市蘭州,在這里,我終于找到了一份在建筑工地上搬磚的工作。
隨著一陣陣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的響起,玩耍了一夜,久久不愿離去的那幾顆最調(diào)皮的星星依舊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懸掛在天空中嬉戲著,俯視著大地上的一切萬物。建筑工地西邊生活區(qū)的工棚里此刻也傳來了一陣陣咳嗽和吐痰此起彼伏的聲音。
漸漸地,窗外一縷淡淡的曙光也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慢地穿破東方天際的黯淡云靄,濃重的暗夜好像涌動的黃河水一樣向遠處漸漸退去,于是建筑工地上那幾座高大的塔吊和圍墻外面高聳的樓宇就在春寒料峭的陽春時節(jié)和充滿誘惑的黎明中漸漸現(xiàn)出形狀來。
天已大亮,可工棚里的光線還比較暗淡。我習慣性的抬眼望了望窗外,估摸著此時大概有六點鐘左右,還可以再躺一會兒?,F(xiàn)在雖說已是春天,可是春寒料峭,那逼人的寒氣讓人特別留戀溫暖的被窩。不過我的被窩實在稱不上溫暖,被褥是張老板昨天晚上剛從雁灘的舊貨市場上買的最便宜的廉價貨。都是那種用綠色的粗糙棉布包裹起來的,里面是一種黑色的類似氈片的東西,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黑心棉”。這樣的被褥根本不足以抵擋春天夜晚的寒氣,我是穿著當兵時部隊發(fā)的已經(jīng)洗的有些發(fā)白的絨衣絨褲睡覺的。即便是這樣,后半夜還是被凍醒過一次。
這間工棚里住了六個人。我和小馬睡在工棚西邊各自的簡易床上,小王和他帶來的那個三十多歲,個頭不高,卻有些臃腫的甘谷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他們是昨天晚上和我一起從勞務市場過來的。幾天前,那個搞建筑工程的包工頭張老板去勞務市場找小工。在勞務市場等活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項苦差。沒有人愿意去。我當時和張老板聊了幾句,詢問了一些關于他這邊建筑工地的情況和待遇問題后,還在猶豫時,張老板給我留了他自己的手機號碼,并且告訴我,如果我愿意過去到他的工地上干呢,他會給我每天三十五塊錢的工資,同時,他也讓我再幫他多找?guī)讉€小工。實際上,我猶豫了一個晚上也不想來的。我以前在別的工地上干過這種搬運水泥、砂子、磚塊、石子和建筑器械的工作,知道干這種活的勞累。在蘭州,搞大型建筑工程的老板基本上都是南方人,特別是江浙一帶的最多。他們的老婆、孩子大多都在工地上干監(jiān)督管理工作,成天穿著干凈華麗的衣服,頭戴安全帽,在工地上指手畫腳的比劃著,工人們在老板老婆的眼皮子底下干活,想偷一下懶都是很難的。想想看,每天十多個小時,干的是高強度的體力活,拉水泥、拉沙,運磚塊,還要拌沙漿,一刻也不能偷懶,天天如此,這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干得了的。
我和勞務市場上的其他人一樣,總想著能找個好一點兒的活兒。可是從去年來到蘭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年了,我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什么好一些的活兒。在這半年的時間里,我干的凈是一些苦活、累活和臟活。實際上,我心里也明白,在這種地方想找到什么好活兒實在太不可能了。在這里找活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甘肅的窮山溝里出來到省城謀生的外鄉(xiāng)人,在這里所能找到的活兒也大都是一些蘭州本地人寧肯失業(yè)也不愿去干的低檔活,象飯館雜工、工地小工,還有保姆等。我不想干這些低檔活,我覺得干這些活只能讓人感到更加絕望??墒菫榱藪赍X,我又不能不干。這次也同樣如此,雖然這不是好活兒,但每天有三十五塊錢的工錢。如果在勞務市場繼續(xù)等下去,我相信也等不到什么好活兒。不光如此,口袋里的錢還會一天天的減少。與其這樣,還不如先在張老板這里干著。
小馬、小王和那個甘谷女人是跟著我一起過來的。我不想孤身一人到一個陌生的、絲毫沒有安全感的地方去干活兒,所以希望能有人搭伴而行,以便有什么事情時可以互相照應一下。揣著這種想法,我當時就和站在身邊的小馬、小王還有甘谷女人一起來到了張老板在七里河區(qū)的建筑工地上。因為小王帶著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到工地上,怎么干活?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張老板總不能給你們安排一個單間吧。小王當時指著身邊的甘谷女人給張老板說:“她是我老婆,我必須要帶著她?!笨吹竭@,我也幫小王很難為情的在張老板面前替小王說了幾句,張老板答應了。我從半年前剛到勞務市場找活干時就認識小王了。小王是甘肅會寧的,和前幾天在勞務市場上認識的小馬是老鄉(xiāng)?! ∽蛱焱砩希液托⊥?、甘谷女人、小馬到了張老板這里以后,張老板一看到還有一個女人,當時就把我叫到外面問道:“怎么還有個女的?是你老婆?”
我搖搖頭說道:“不是,是那個人小王的老婆?!?BR> “帶個女人怎么干活?你怎么找這樣的人來呢?”
“我也不想。不過他跟我認識,非要過來。再說,沒有人愿意來干這種小工。別人一聽說是干這種出死力氣的搬運工,沒有人愿意來的。如果你覺得他不行,可以讓他們走?!?BR> 張老板考慮了一下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先看看吧?!?BR> 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張老板給我們安排了住處,并給我們拿來了新買的被子。小王和甘谷女人脫衣上床之后先說了一陣子親熱話,隨后小王翻身趴在甘谷女人的身上,開始劇烈運動起來。甘谷女人被小王折騰的像個發(fā)情的母狼似的嗷嗷直叫。甘谷女人說她好像這幾天有例假在身,是不適宜有這種動作猛烈的性生活的。只是小王和勞務市場上的很多光棍漢一樣,正值性欲亢奮的年齡,不要說對方再有幾個月就要生產(chǎn),就是身患艾滋,他也會不管不顧,先解決自己的欲望再說。不過這也難怪,想想吧,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沒有自己的女人,心中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對于女人,對于性交,總是有一種強烈的渴望。這種對于女人和性的渴望就象大饑荒年代那些總是饑腸轆轆的人們對于食物的渴望一樣。長期處于饑餓中的人是不會挑食的,粗糧面餅也能吃出蛋糕味。而對于長期處于性饑渴中的人來說同樣如此,不要說吃天鵝肉了,能夠吃上野雞肉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后來我才知道,甘谷女人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長得并不漂亮,長齒上面還附著黃色的牙垢。被人拋棄之后,她來到了勞務市場,希望能夠找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小王很快就盯上了她。先帶她去吃飯,接著就是去旅館開房。當然,他并不打算娶她為妻,只是想玩玩而已。她只是他的獵物。這樣的女人身陷困境,容易得手。雖然長相一般,不過小王早已饑不擇食了。小王打算玩膩了就把甘谷女人丟掉。來這里之前,他與甘谷女人在旅館里住了三天。他身上的錢僅夠在旅館里住三天的開支。在那三天時間里,他們最主要的活動就是做愛。晚上做,白天也做。小王把從黃色網(wǎng)站上看到的做愛招數(shù)都用上了。小王都記不清楚他們在這三天時間里做了多少次。甘谷女人非常配合,小王要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她一心討好小王,施展女人的手段,極盡柔情蜜意。小王在那三天時間里做愛做得酣暢淋漓,非常盡興?,F(xiàn)在身上只剩下幾塊錢了,不得不離開旅館的時侯,小王又和甘谷女人做了一次。他們走后,旅館老板看著他們住過的房間里那凌亂的床鋪和床鋪上的斑斑點點恨恨地罵道:“一袋洗衣粉都洗不干凈。真是一對狗男女,都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和男人似的。”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