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ㄎ澹┬∶魟⒇敺质?/p>
一天,小敏的父親在屋里沒有旁人的時候,對正做在炕頭上,納鞋底的小敏地母親說:“我看得趕快張羅給小敏找個合適的對象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現(xiàn)在小敏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適的就讓她結(jié)婚吧。省著劉財那個混小子總惦念著?!?/p>
小敏的媽媽:“你上下嘴唇一粘說的到輕巧,一個大活人說嫁就嫁出去呀,能像賣豬崽子那么容易嗎?上哪找那樣合適的去,劉財合適,你還嫌成分不好。她二嬸的侄子看上小敏了,小敏還不愿意,你女兒的性格你還不知到媽?賊犟賊犟的。反正我說的也不算,你們愛怎么辦就怎么辦,管不了,我也不管了。”
說完,小敏的媽媽用錐子尖蹭了蹭頭皮,低下頭繼續(xù)還納她的鞋底。
小敏的父親說:“你養(yǎng)的女兒你不管誰管?別竟說賭氣的話,到時候事弄插皮了,想管都來不及了?!?/p>
小敏的媽媽:“那你說讓我怎么管,我能說動誰?”
小敏的父親說:“我看公社二把手的兒子,王有謀那個孩子就不錯,小伙長的機(jī)靈,家境也好,一支一份的,沒爭的沒搶的,就一個姐姐,還在南方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山南海北的,父母有多少財產(chǎn),人家也不會回來爭的?,F(xiàn)在爺倆都掙工資,前天我去公社開會,他爸還跟我提來呢?!?/p>
小敏的媽媽:“那個孩子我有好幾年沒看著了,現(xiàn)在他干什么,長得什么樣了,我都不知道了。”
小敏的父親:“他爸給他安排到公社里上班去了,現(xiàn)在在灌區(qū)工作呢,掙得是工資。小伙也機(jī)靈,工作也好,長相也標(biāo)準(zhǔn),我看挺合適的,人家上趕子,還不挑咱們,就算不錯了?!?/p>
在那個年代誰家要是有個能掙工資的人,那就會讓人十分的羨慕,那時生產(chǎn)隊(duì)一年一分紅,每年到年底才結(jié)算一次,扣除各種費(fèi)用以后,一般家庭都下不來錢,很多家庭還都漏紅呢。
那什么叫漏紅呢?就是不但分不下來錢,還欠生產(chǎn)隊(duì)的呢。所以,小敏的媽媽一聽說王家有兩個能掙現(xiàn)錢的人,心理也同意了,可嘴上不敢作主。小敏的媽媽對小敏的父親說:“你不知道你女兒呀!一根筋,俺們看再合適,她要是看不順眼,誰也拗不過她?!?/p>
小敏的爸爸:“雖說現(xiàn)在提倡自由戀愛婚姻自主,但總歸她還是個孩子,頭發(fā)長見識短,什么事也不能競依著她?!?/p>
小敏的媽媽對小敏的父親說?!安灰乐蹀k,那你自己去說她吧!我是說不動的。”
小敏的爸爸:“瞅你這個媽當(dāng)?shù)?,不怪小敏這樣不懂事,就你這樣的媽媽,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來?”
被針尖扎了一下手指的小敏母親,哎呦了一聲,急忙放下手里的活,一邊用嘴舔了一下被針尖扎過的那根手指肚的血,一邊問小敏的父親:“這又是我的不對了,什么不好的事都往我身上推,你說,那我該怎么辦?”
小敏的父親:”瞅你笨的,什么事都得別人教給你怎么去做,這輩子你也是出息不了啦?!?/p>
小敏的父親說完,在小敏母親的耳邊嘀咕了一會后,又放大聲音對小敏母親說:“王有謀對我說,小敏要是嫁給他,咱家小海,他爸也能給怎到灌區(qū)上班。這叫一舉兩得,姑娘找了個好人家,小子還有了工作。小海要是出去了,有個像樣的工作,娶媳婦就不難啦!要不然,就他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誰家姑娘那么傻?愿意嫁給他?好上趕子跟他受罪呀!他要是一輩子娶不上媳婦,我們不就得跟他熬著一輩子嗎!”
說完小敏的父親,戴上帽子,卷了一顆旱煙叼在嘴里點(diǎn)著后,就出去了。
小敏的母親,是個遇事沒有張程,又沒有主意的老實(shí)人。又嫁給了一個專橫霸道的丈夫,家里的事都是小敏父親說的算。最開始時,小敏的媽媽也自己拿章程辦過事,可小敏的父親,總是橫條鼻子順挑眼,你辦對了也是錯,辦錯了更是錯。
記得有這么一件事,村里有一家老母豬下了一窩崽子,小敏家的肥豬正好剛出圈,小敏她媽就去那家抓來一只小豬崽。小敏她爸回來了,就嫌小豬崽腿短身腰也短,說是怕長不了大個,說什么也讓小敏她媽把小豬崽給人家送回去。小敏的母親莫不開往回送,被小敏的父親臭罵了兩天。實(shí)在沒有辦法了,小敏的母親硬著頭皮把小豬崽給送了回去,讓人家連損帶朗的說了一頓,要不是看在小敏她爸是大隊(duì)干部的份上,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往回退。
還有一次,小敏他媽自作主張,把房后的園子全種上了玉米,小敏的父親回來嫌玉米種多了,非讓小敏她媽毀一半種上大豆,小敏她媽心疼玉米種子,不想毀,小敏的父親不拉到,拿起鎬頭區(qū)房后,就給刨了一半,后來小敏的母親到點(diǎn)依了他才算拉倒。
因像這樣的事也沒少吵架,時間一長,小敏的媽媽也嫌雞犬不寧的過日子絮煩了,不如干脆不管省心。打那以后,小敏的媽媽是事不管,都讓小敏的爸爸一個人說了算。也可能是因省心,小敏的母親一點(diǎn)不見老??尚∶舻母赣H,家里外頭的操心,大事小事的忙和,還沒過五十歲呢,白頭發(fā)也多了,一腦瓜蓋的抬頭紋。兩口子一出門,別人都以為是父女關(guān)系呢!
一次兩口子進(jìn)城里買東西,小敏的母親要給小敏的父親買件換季的衣服穿,小敏的父親愛挑剔,小敏母親看好了好幾件衣服,小敏的父親都相不中。售貨員氣不公了,對小敏的父親說:“你這個老頭這么難答對呢?你看你女兒多孝順呢!這么舍得給你花錢,她自己連一件衣服都不買,你可倒好,還這么調(diào)皮撿瘦的,要擱一般的,早就不給你買了?!?/p>
小敏的父親:“誰是我女兒呀?那是我老婆,還是售貨員呢,瞅你這眼力?!?/p>
售貨員一聽小敏父親的話,哈哈的就笑了:“哎呀,大叔,你老太有魅力了,娶了這么一個年輕又漂亮的老婆,真有福氣?!?/p>
從打那以后,小敏的父親,都很少與小敏的母親一起出門了。
這次王有謀向小敏求婚的事,最能打動小敏母親的是,王有謀他爸承諾大兒子將來能去灌區(qū)上班的事。
小敏的大弟弟小海,因貪玩學(xué)習(xí)不好,沒考上高中,現(xiàn)在在生產(chǎn)隊(duì)里上班呢。因嫌累,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生產(chǎn)隊(duì)干部看在他父親的份上,有輕就活就讓他干,春天壓地,秋天看地護(hù)青。干輕就活小海就去上班,沒有輕就活,他就不出工。王有謀的父親真要是能把他安排到灌區(qū)上班,那可就是幫了大忙了。孩子不但有出息了,還能娶個好媳婦。
一天,小敏的媽媽一邊用紡車紡捺鞋底的麻繩,一邊對坐在身旁給她捻麻經(jīng)的小敏說:“這人那,該走哪步就得走哪步,你也老大不小了,看有相當(dāng)?shù)?,該出嫁就出嫁吧。一旦?dāng)誤了,好小伙讓人家都挑沒了,剩下不好的,你更看不上了!到那時候可就晚了,你就等著在家當(dāng)老大姑娘吧!你要是嫁不出去呀,我就更得跟著受氣了,那我活的就更窩囊了?!?/p>
小敏:“我看劉財好,你們非不同意,現(xiàn)在我還沒有看到,還有誰比劉財更好呢。你讓我怎么辦?”
小敏的媽媽:“女兒呀,你現(xiàn)在也大了,也該什么事都明白了。你知道的,這些年你爸在家一手則天都慣了,好事是他做的,不好的事都往我身上推。這不,你的婚姻大事沒依著他,你們不在家時,整天的和我鬧,讓我兩頭受氣。你們都不讓媽省心,媽真都活夠了?!?/p>
說完,小敏的母親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抽抽搭搭的就哭了起來。
這句話說完不多日子,小敏的母親就病了,病的連東西都不能吃了。本來身體瘦弱的小敏母親,再一連幾天的不吃不喝,臉黃得像一張紙,眼窩也陷下去了,母親的有病把小敏嚇壞了,小敏對母親說:“媽媽上醫(yī)院吧!”
小敏的母親有氣無力的說:“媽媽哪也不去,你們都不讓媽省心,還讓媽媽兩頭受氣,媽媽現(xiàn)在是真的活夠了。”
小敏:”媽,你不能這樣,你活夠了,那俺們還怎么活?“
小敏的母親:”小敏,媽媽就你這么一個女兒,媽媽不是難為你,你就依了你爸爸吧,他也是為你好,聽說老王家那個小伙確實(shí)不錯,什么都不比劉財差,工作好,家庭成分還比劉財好。你要是同意這門親事,也把你弟弟成全了!讓他能有個好工作,將來搞對象也不用費(fèi)勁了,還會娶個好媳婦,媽這輩子也就放心了。要不然他在生產(chǎn)隊(duì)里吊兒郎當(dāng)?shù)牟缓煤蒙习?,將來搞對象都難,不也是***一塊心病嗎?!?/p>
小敏:”為了我弟弟,你們就忍心把我往火坑力推嗎“
小敏說完也哭了,哭的很是傷心。
小敏的母親還是不吃也不喝,人越來越瘦,已經(jīng)前腔塌后腔了,翻身都費(fèi)勁,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睛也不愛睜,小敏這時是真的害怕了,她哭著對母親說:”媽,你不能這樣,以前是我不好,往后我依你就得啦。”
小敏的母親眼前一亮,立即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馬上就有了精神頭,她問小敏:“那你同意這門親事了?!?/p>
小敏:“還管我同意不同意干什么,你們同意就行了,誰讓我是你生的呢。”
那天小敏連晚飯都沒吃,因媽媽有病,還不敢大聲地哭,只是偷偷的一個人躲在背地里抹眼淚。
在小敏的母親以死相逼之下,小敏心不甘情不愿的,決定遵造父母的意愿,同意嫁給王有謀了。在還沒有公開之前的某一天,她把還不知情的劉財約了出來。小敏至從母親病了以后,自己也像大病了一場。小敏不但瘦了,還好像有多大負(fù)擔(dān)是的,萎靡不振,心事重重。這讓劉財很是心疼,他問小敏:“你怎的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
聽了財?shù)膯栐?,讓正在沉思的小敏激靈一下子,小敏對劉財說:“沒,沒怎樣??!我正在行思咱倆去哪里吃飯呢?!?/p>
劉財:“這個你說了算,我到哪都行。”
小敏和劉財坐車來到城里一家吃和住都有的飯店,這家飯店不但吃住方便還在沈陽的西南角,特別背靜,離沈北還特別遠(yuǎn),都屬于城邊了。附近飯店有道是,小敏為什么要來到這么遠(yuǎn)的一家飯店呢?因?yàn)閯⑴_村距離沈陽特別近,到沈陽辦事的人很多,你不知道在哪遇到誰。所以,小敏才找了這么一處背靜的地方與劉財會面。
來到飯店里兩個人找個比較背靜的地方坐下來后,小敏讓劉財點(diǎn)了兩個菜,自己要了一瓶白酒。
劉財問:“要酒誰喝呀?”
小敏:“今天我高興,咱倆都喝點(diǎn)?!?/p>
小敏說完,把酒瓶子打開,先給劉財?shù)沽艘豢诒约河值沽艘豢诒?,小敏舉起酒杯對劉財說:“今天我們要好好破破歷開開葷,不管能喝不能喝,都要多喝點(diǎn)?!?/p>
說完,小敏一飲而盡。劉財看曉敏喝了,也舉起酒杯,皺著眉頭把酒倒進(jìn)嘴里,喝完酒嘴咧了老半天。
小敏一邊用手在嘴前扇著白酒的辣味,看劉財喝完就又給劉財?shù)節(jié)M一口杯:“來,今天我倆也來個一醉方休?!?/p>
小敏自己也倒?jié)M一口杯:“干了,今天這是任務(wù),誰也不許偷懶?!?/p>
小敏劉財都是一飲而進(jìn),劉財眼淚都辣出來了。
大半瓶白酒的下肚,劉財喝得東倒西歪。小敏因小時候一到天冷的時候肚子老痛,小敏的母親不知從哪聽來的偏方,小敏肚子一疼時,小敏的母親總是用熱水燙點(diǎn),小敏父親經(jīng)常喝的白酒,讓小敏喝一點(diǎn),說是能趕跑肚子里的寒氣。一來二去的,小敏多少也有點(diǎn)酒量了。
可劉財連一點(diǎn)酒量都沒有,雖然沒比小敏多喝,可小敏沒醉,劉財已經(jīng)不知道嘴在哪長著,鼻頭沖上還是沖下了,一個勁的管小敏叫媽,要水喝。神魂顛倒,東倒西歪了。
看到劉財喝醉了,小敏到服務(wù)臺去找服務(wù)員,小敏對服務(wù)員說:“與我來的那位喝多了,請給找個地方讓他躺一會,讓他醒醒酒好出去辦事?!?/p>
服務(wù)員是一個剛來上班的小姑娘,對人非常熱情,她對小敏說:“好,我到樓上看看有閑地方?jīng)]有?!?/p>
說完服務(wù)員就上樓了,不一會那個服務(wù)員就像燕子似的從樓上飛跑下來,對小敏說:“二樓11號房間,有一個人預(yù)約好了,可他晚上才能來住呢,把他扶到那個房間去就可以了??傻教旌诘臅r候,必須得給人家騰出來呀?!?/p>
小敏:“我們還有事沒辦呢,讓他睡一會就得趕快走?!?/p>
熱情的服務(wù)員和小敏兩個人,把劉財送到二樓11號房間后,服務(wù)員就回到服務(wù)臺了,房間里就剩下小敏來照顧劉財。那個年代人們還不象現(xiàn)在這樣開放,那時候,飯店旅館都是公家開的,一個人住旅館都要大隊(duì)開的介紹信,特別是男女入住控制得更嚴(yán)。
本地人,要是聽說誰住過旅店,那就會讓人畫出很多的問號,在當(dāng)?shù)厝说男哪恐?,認(rèn)為只有不正經(jīng)的人,才會到那個地方去住。凡是到那個地方去住過的人,無論怎么會解釋,也會被認(rèn)為好說不好聽了。小敏是以劉財醉酒的名義暫時回不了家,在那休息一會的理由,才被送進(jìn)了旅館的房間。小敏在房間里呆了有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就急忙的出來了。小敏臨走時告訴服務(wù)員:“那個人還沒醒酒,我有急事不能再等他了,他睡醒了以后,請你們告訴他一下。就說我有急事先走了?!?/p>
小敏綱要下樓,又反了回來,把一封事先寫好的信交給服務(wù)員,并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在劉財醒酒了以后交給劉財。
作者筆名于藍(l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