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村紀事之二百六十八
來源：作者：朱子家書時間：2012-04-17熱度：0次
粽子大娘粽子做得好，已有了不小的名氣。南北順大酒樓顧客如云，天天都是爆滿，不光是圖的酒菜，很多人是奔著粽子來的。到了南北順，不嘗嘗粽子大娘包的新鮮黃米粽子，那算白來。
生意火起來，武大掌柜的笑口常開，看啥啥順眼。當然最順眼的還是粽子大娘。這粽子大娘吃的好了，穿的好了，精神兒好了，人顯得年輕多了。說她年輕十歲，一點兒也不為過。粽子大娘年輕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俊，如今成了中年美婦。武大掌柜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的粽子大娘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啦。
粽子大娘說，掌柜的，俺有啥好看的？
武大掌柜嘿嘿直樂。說好看，好看。
粽子大娘說你是相中俺包的粽子吧？
武大掌柜說粽子和人都好都好。
武大掌柜的還跟粽子大娘學起了包粽子。包來包去，不知咋的兩個人就包在了一塊兒。這事兒門老頭看見了，就跟管事兒的說了。管事兒的就跟滿圈媳婦說了。滿圈媳婦又跟楊滿圈說了。楊滿圈一愣，說大掌柜的不成了我爹了？
媳婦癡癡地笑。說只要咱娘高興，咱就偷笑去吧。
日子稍微一長，武大掌柜和粽子大娘就分不開了。武大掌柜常要兩個小菜兒，喝個小酒，都叫粽子大娘陪著。武大掌柜的衣裳也都是叫粽子大娘洗。武大掌柜的床鋪也都是叫粽子大娘收拾。
那一天，武大掌柜高興，喝酒也要粽子大娘陪著。武大掌柜喝一杯，也叫粽子大娘喝一杯。粽子大娘說俺不會喝酒。武大掌柜說人不會世上學，刀不快石上磨。你不會跟我學。我跟你學包粽子，你跟我學喝酒。雞蛋換鹽兩不找錢。
兩人都笑了。
粽子大娘試著喝了一小口，說辣，撐不了。
武大掌柜說不辣那不成了涼水了。就跟吃辣椒的樣，開始只覺著辣，到后來就覺著香。山西陜西西涼道上，油潑辣子可是有名的香，那里的人一天也離不開。
粽子大娘又喝了一口，，說還是辣。
武大掌柜說再喝。
武大掌柜還端起酒杯跟粽子大娘碰了一下，一口干了。說嫂子干哪。粽子大娘不好意思不干。眼兒一合，干了。
武大掌柜說好，再來一杯。使人勸吃飽飯。
粽子大娘又干了一杯。
三杯下去，粽子大娘就覺著臉兒發(fā)燒。她說我臉紅了吧？
武大掌柜說臉紅好看。
粽子大娘說還好看？都老了。
武大掌柜說嫂子不老。
粽子大娘摸摸自家的臉兒，覺著有點兒發(fā)燙。武大掌柜說再喝三杯就不燙了。接著又讓。粽子大娘不擱讓，又喝了三杯。這下子就覺著臉兒燙得不行了。
武大掌柜還說不燙。粽子大娘說咋不燙，不信你摸摸。武大掌柜就摸了摸，說你也摸摸我的，看燙不燙？
粽子大娘就摸武大掌柜的臉兒。一摸也有點兒燙。說咱倆一樣。武大掌柜就勢摟住粽子大娘，親了一口，說一樣就好。粽子大娘順勢伏在武大掌柜懷里，說有點兒暈。
武大掌柜說沒事兒，嫂子不暈，我也不暈。嫂子要暈，我也要暈。再喝兩杯，要暈都暈。
粽子大娘說還喝？武大掌柜說還喝。粽子大娘說那暈了咋辦？武大掌柜說暈了就暈了唄。
這一天兩人暈在了一塊兒，一天一夜都沒分開。到醒了，粽子大娘挺不好意思。武大掌柜說別不好意思。我沒媳婦你沒丈夫，倆人湊一塊兒，啥都有了。
粽子大娘不由一笑，笑的挺甜。
武大掌柜又親了一口，說一笑年輕十分俊十分。粽子大娘有點兒害羞，說十四五的時候，村里人都叫她二俊。姑娘活里沒有比上她的。如今老嘍。
武大掌柜說二俊不老，越長越年輕。
粽子大娘撲哧一笑，說還逗俺哩，啥二俊二俊的。說罷雙手捂臉兒，跟個大閨女頭一回見女婿的樣。
武大掌柜越看越想看，就拉開手，說再看一看。粽子大娘說別看別看，羞死人啦。
武大掌柜就抱她揉她，還不斷的親她。鬧來鬧去兩人就親在了一塊兒，瘋在了一塊兒。都是過來人，又況多日，瘋起來那個勁兒就別提啦。一點兒也不亞于年輕的。說如狼似虎也不為過。
打那一天起，兩人真的分不開了。后來有一天，粽子大娘忽然干噦起來。想吐又吐不出來，光吐酸水兒。還想吃酸的。武大掌柜就問她咋啦？是不是那個啦？
粽子大娘說，四十八了，還能結(jié)個瓜？臉兒唰的紅了。
武大掌柜就找來先生。先生一把脈，說恭喜恭喜，夫人有喜了。武大掌柜喜得了不得。說好好好。竟給了先生一個小元寶。先生也喜得了不得。先生開了一副保胎藥，就走了。
先生一走，粽子大娘就說人家笑話不。武大掌柜說誰笑話？我明媒正娶，拜堂成親，哪一個會笑話？
粽子大娘說啥也不同意明媒正娶拜堂成親。她說俺配不上你，別叫俺丟你的人。武大掌柜勸了好幾次也不行。他說二俊哪二俊，別叫我做對不起人的事兒。我武不奇可不是那種亂來的人。始亂終棄可不是我的為人。
粽子大娘說俺知道你是好人。俺知道你要給俺名分。俺不要名分，俺啥也不要。俺跟著你做牛做馬都覺著挺好挺光彩的。
武大掌柜抱緊粽子大娘，說二俊哪二俊，我武不奇這一輩子不會松開你了。
一晃到了年下。武大掌柜說二俊，還給老家捎個信兒不？
粽子大娘說大老遠的，咋著捎信兒，怪麻煩的。
武大掌柜說不麻煩，騎快馬一天就到。
粽子大娘說老家沒啥人了，要捎信兒就給牤子捎個信兒。這孩子沒少幫咱。
武大掌柜一笑，說他不幫咱幫誰？
武大掌柜就安排店小二騎馬送信兒。
過了兩天，店小二騎馬回來了。一路風霜不用說，先說了牤子的事兒，楊家大院兒的事兒，把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出來。直說的武大掌柜粽子大娘目瞪口呆又哈哈大笑。
武大掌柜說這小子還真行，把有名的艾大先生請來，又打開了棺材救活了楊家夫人。楊家夫人還生下了龍鳳胎，母子平安。真真是天下奇聞。又問店小二，說你真看到了？
店小二說哪還有假？楊家母子都在牤子少爺?shù)奶梦堇镄?。那一天正趕上楊家大院當家的楊大善人到牤子少爺家看望夫人和孩子，招的人山人海。都說楊家行善多年，善人有善報。
武大掌柜說還看見啥了？
店小二說見到艾大先生了。又說我這一輩子算沒白活。一是遇到了好東家，二是見到了聞名天下的艾大先生。那一年我回家看我娘。我娘說兒呀，要不是艾大先生湊巧從這兒過，給娘看了一下病，你娘早死八截子了。我娘得的是急緊病，正巧艾大先生 從這兒過，見我娘在當街抽羊角風白瞪眼，就妙手回春，把我娘給救了。這一回見到艾大先生，二話不說就給他磕了仨頭。艾大先生愣了，說小兄弟磕啥頭？我說某年某月某日，你在某縣某村大街上救了我娘。艾大先生說看的病多了，也記不清哪一個了。又說不用磕頭，你以后多做一件啥善事就行了。
武大掌柜說好好好，以后咱也多做善事。
店小二說掌柜的沒少做善事。
武大掌柜說還不夠，還要多做。你知道不，多做善事的人心里得勁兒。心里得勁兒就顯得年輕精神，就能長壽。
店小二說有道理。又說你瞧瞧，夫人進門先邁的左腳，這一回準給掌柜的生個胖小子。
掌柜的哈哈大笑，說托你的口福，生了胖小子有賞，全店的人都有賞。
店小二大喜，說我給大家伙送喜信兒去，人人都有賞。
店小二一走，粽子大娘就說臊死俺了。俺哪是夫人？
武大掌柜說叫他們喊去唄，不拜堂也是夫人。
粽子大娘說不行不行，不能亂了規(guī)矩。以后不管是誰，還是喊俺粽子大娘好。
武大掌柜說我也喊你粽子大娘？
粽子大娘說那喊粽子嫂子吧。
武大掌柜說多別扭，還是喊你二俊吧。
粽子大娘臉一紅，說這是俺當閨女的小名兒，守著外人喊不得。武大掌柜說沒事兒，就喊你二俊。二俊二俊，你是我的好二俊。
粽子大娘撲哧笑了，說隨你便喊吧。你愿意喊俺愿意聽。這一會兒，兩人好的都蜜里調(diào)油了。
粽子大娘說，俺以后就喊你當家的中不？
武大掌柜說中。
粽子大娘就輕輕的喊了一聲當家的。武大掌柜說沒聽見大點兒聲。粽子大娘就大了一點兒聲。其實也不算多大。武大掌柜卻可著嗓子唉了一聲，嚇了粽子大娘一跳。擁在武大掌柜懷里，癡癡地笑，還扭了一扭，貼心貼肺，說你呀你，當家的嚇死俺了。
武大掌柜哈哈大笑，別提多舒心。
到了天黑，武大掌柜在屋里坐好，叫粽子大娘把楊滿圈兩口子喊來了。小兩口一進屋，就給武大掌柜請安。楊滿圈不會說話，都是他媳婦說的。
武大掌柜說我跟你娘的事兒，你兩口子都知道了？
滿圈媳婦好聰明，立馬跪下磕了個頭，喊了一聲爹。
武大掌柜呵呵一笑，說起來吧。你身子笨啦，以后不用磕頭請安了。
粽子大娘把滿圈媳婦扶起來，說都六七個月了吧，可要注意點兒。滿圈媳婦靠近粽子大娘，說娘你也有喜了。
粽子大娘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叫你當小的笑話了。
滿圈媳婦說笑話啥？這是大好事兒。給爹生個胖小子，爹不知多高興唻。
武大掌柜說高興高興。又說滿圈媳婦不用干笨活了，以后指點指點下人干活就行了。
滿圈媳婦喜得了不得，說謝謝爹了。
楊滿圈說俺還得干活。
武大掌柜說再干笨活不好看。我想叫你跟著管事兒的學一學，以后也好管一管咱這個家。
楊滿圈嘿嘿一樂，說俺就會出笨力氣。
武大掌柜說不能光出笨力氣，你得學會管事兒。
楊滿圈還是說俺笨，學不來。武大掌柜說不怕你笨，就怕你不狠下心來學。粽子大娘見兒子那個憨樣兒，就說別逼他了。他愿出力就出力，反正累不著他。
武大掌柜說我想好了，咱家一個大騾馬店，一個大酒樓。騾馬店是咱家當初創(chuàng)業(yè)的老家底兒，老底盤兒。以后打算叫滿圈兩口子管這個店。
滿圈媳婦拉滿圈立馬磕下頭去，說謝謝爹了。
滿圈嘿嘿直樂，說俺還得姓楊，爹。
武大掌柜哈哈哈大笑，說姓啥都行，我不逼你。
粽子大娘說你看著孩子，就是不會說話。
武大掌柜說，我這半生閱人無數(shù)，滿圈是我相中的人。他人性好，人性善，叫他管那個騾馬大店我放心。
滿圈媳婦說請爹放心，俺兩口子會把咱家的騾馬大店管好的。武大掌柜說我信。
滿圈媳婦又說，俺做不到的地方還請爹指教。
武大掌柜說我會的。你兩口子先學著點兒，啥時候?qū)W的差不多了，啥時候就把騾馬大店交給你兩口子管。
楊滿圈說豁著學三年。
武大掌柜說不行，仨月。不能超過仨月。
滿圈媳婦一擰滿圈的胳膊，說聽爹的，就仨月。
楊滿圈大嘴一咧，說仨月就仨月。有騾子有馬多好，可比酒樓強。武大掌柜呵呵一笑，說你不適合管酒樓。又說酒樓嘛我另有打算。
滿圈媳婦說酒樓是大家業(yè)，百里聞名，還是爹自己管好。
武大掌柜說現(xiàn)在我先管著，以后打算換個人。
滿圈媳婦說等小姐回來了叫她管。
武大掌柜說我怕她沒那個耐心煩兒。
滿圈媳婦說那找誰？
武大掌柜說你們都猜猜。
楊滿圈說不好猜不費心了。
滿圈媳婦也不好說別的。
粽子大娘笑一笑，說叫牤子？
武大掌柜呵呵一笑，說知我者二俊也。粽子大娘一下子臉紅了。滿圈媳婦撲哧笑了。
楊滿圈說牤子好，牤子好。牤子比我強，叫他管大酒樓準行。又說我咋沒想起牤子唻？
粽子大娘說，牤子是當家的干兒子，也是你的兄弟。
楊滿圈大喜，一個勁兒的笑，說快叫他來吧，我還真想他唻。
武大掌柜嘆了一口氣，說就怕這小子不來。
滿圈媳婦說為啥？
武大掌柜說這小子總想著他爹輸?shù)舻娜€好地奪回來。楊滿圈說，咱給他銀子叫他買回來不就行了么？
武大掌柜說不是恁簡單。聽牤子說，你們?nèi)掖宀还庥袀€楊大善人，還有個李大巴掌。
楊滿圈說，聽人說，牤子家的三十畝地一頭牛就是李大巴掌跟那個老賣婆烏眼杠設(shè)套子把牤子他爹給套住的，一黑家把祖宗家業(yè)給輸進去了。
粽子大娘說，好可憐哪。朱大好人恁好的人，硬是叫人家給算計了。又說，李大巴掌可不是好惹的，在西北鄉(xiāng)的桿子里當過老大。牤子能斗過他么？
滿圈媳婦說，爹，我倒有個法兒。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