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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嶺

來源:作者:一石時間:2016-11-09熱度:0

在車上顛簸了近三個小時,終于到了青山嶺。本來是不需要用這么長時間的,但是司機對路況不熟悉,結果繞了遠路。

天近暮色,青山嶺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很空曠。入眼之處的房屋院落,有一種四敞大開的感覺,也許是院墻只是歪歪斜斜的木棵柵欄,而更多的人家根本就沒有院墻。

一群狗在路邊追逐嬉戲。一頭豬從一片柳塘子里鉆出來,閑庭散步一般地從我眼前走過。這幅景象我第一次看到,但奇怪的是卻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就像是昨天的記憶。雖然這個記憶只存在父母所講的故事中。

在鄉(xiāng)黨委書記室,我向青山嶺鄉(xiāng)徐書記作了自我介紹:“徐書記您好,我是陳科明?!?/p>

徐書記伸出手來,同我握了握手,然后請我坐下,還給我倒了一杯茶。

“你的情況市里的領導已經跟我說了。我們是這樣安排的,住在農服中心,吃飯在鄉(xiāng)政府食堂。吃飯的費用由村里承擔?!?/p>

聽他這樣講,我安下心來。我曾作過最壞的打算,在此租一間房子,吃住費用全都自己想辦法,但能這樣安排,實在是比我想的要好的太多了。

徐書記叫過來一位姓盧的副鄉(xiāng)長,安排他領我去與大河村的村支部書記見面。盧副鄉(xiāng)長說話有點大舌頭,含糊不清。在路上他又問了我一遍姓名,還有我的年齡以及收入情況。我心中暗想,這就是鄉(xiāng)鎮(zhèn)干部吧。

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盧副鄉(xiāng)長高喊道:“何二哥,咱們鄉(xiāng)分來的大學生來了?!?/p>

院子里有一群人在刮長木竿上的樹皮,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從中出來,陰沉著臉,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從感覺上來說,我覺得他對我非常的排斥,不歡迎。以至后來他對我說“你是我特意向鄉(xiāng)領導申請,這個大學生一定要分配給我們村?!蔽叶紤岩伤f得是否是真話。

盧副鄉(xiāng)長給我們分別作了介紹,何支書把我們讓進了屋。我隱約覺得自己與何支書之間隔著一座山,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后,就沒有什么可嘮的話題了。盧副鄉(xiāng)長沒有參與談話,神情貫注地看著幾張掛在墻上的大照片,在我們停止談話后回頭問了一句:“二哥,這都是你在市里開會照的?”

何支書點了點頭:“嗯,開人代會結束后照的?!?/p>

盧副鄉(xiāng)長轉過身道:“那你們嘮吧,我先回去了?!?/p>

何支書也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只是把他送出了屋外。送走盧副鄉(xiāng)長后,何支書回來又對我說了一下伙食點的情況,早飯時間七點半,中午十一點半,下午五點半。后來我這才知道,政府伙食點,原來是何支書家開的飯館。

“村里幾乎沒有什么事,這段時間你可以回家,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p>

何支書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著我。

這讓我感到時間很難挨,搜腸刮肚地尋找話題,想表現一下自己的不凡?!翱措娨暲锊サ哪戏接行┑胤脚d起‘斗馬’,挺有意思的,兩個馬在那尥蹶子打架?!?/p>

何支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然后拿起手機撥通了號碼:“徐書記,咱們鄉(xiāng)里現在都誰在呢?……啊,今天星期五,他們都回家了啊……那有誰都讓他們過來吧,咱們分來一個大學生,搞一個歡迎儀式……都讓他們來吧,別讓他們回家了?!?/p>

放下手機,何支書說道:“村里原來打獵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兩、三匹馬。后來不讓打獵了,馬全都賣了?!?/p>

從一刻起,我感覺自己好像是犯了某種錯誤,但究竟是犯了什么錯誤,卻不明白。

因為是周末,鄉(xiāng)里的絕大部分干部都已經回家了。所以來參加歡迎儀式的只有徐書記和鄉(xiāng)人大白副主任、財會所的王會計,還有吃伙食飯的派出所的民警老王和小趙。

席上,徐書記與白副主任都說了一些歡迎來到青山嶺鄉(xiāng)工作的語言。老王則像個老大哥,讓我經常去派出所和他們一起打打撲克。給我的感覺這里的生活好像很枯燥與無聊,以后的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何支書提酒的時候,在不緊不慢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后,轉而又說出這么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話:“你三年服務期滿后,要由我來給寫你最后的鑒定,這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p>

徐書記趕緊說:“何支書這話是很重要的?!?/p>

而王會計與小趙始終是一言不發(fā),只是低著頭吃飯。

當天夜里下起了雪,躺在何支書家里的炕上,我怎么也睡不著。他們有很多人在外屋打麻將,唏哩嘩啦地很吵,一直玩到凌晨兩點鐘。

第二天清早起來,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半尺厚。我剛一推開門,何支書正在用一把大掃帚掃雪,我急忙將掃帚從他的手中搶過來。而他似乎也沒有與我推讓的意思,轉身就進屋了。我把他家屋前屋后的道路,把雪全都清理干凈。當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徐書記他們也都過來吃早餐來了。

早餐:饅頭、粥、咸菜。簡單,但很可口。

吃完早餐后,在八點十分的時候,青山嶺的第一班開往市區(qū)的客車鳴著喇叭進入了鄉(xiāng)街區(qū)。我急忙上了客車,然后給何支書打了一個告別的電話。

在家待了一個星期,父親催促我給何支書打一個電話。我照著父親的意思去做了,電話那頭的何支書沉吟了一下后說:“村里也沒有什么事……你要是著急的話,那就過來吧?!?/p>

這次坐班車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青山嶺鄉(xiāng),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先到了何支書家,可是何支書并沒有在家,于是我決定先到鄉(xiāng)政府報到。

但在去鄉(xiāng)政府的路上,我又給何支書打了一個電話。

“何叔啊,我是科明。我到青山嶺了。”

“喔,你到了。你住的地方安排在派出所了,你直接去派出所吧。我現在在鄉(xiāng)政府,有點事要與徐書記談?!?/p>

“好的。何叔,我正好也要去鄉(xiāng)政府?!?/p>

“你不用到鄉(xiāng)政府了,直接去派出所就行了?!?/p>

“喔,好的……”我感到很詫異,不明白何支書為什么不讓我去鄉(xiāng)政府。雖然在程序上,我覺得自己除了向他報到以外,也應該向鄉(xiāng)政府的徐書記報個到。可如果違背何支書的決定執(zhí)意去見徐書記的話,會不會在何支書的心里造成一種我不服從指揮的印象呢?掛斷電話后,我朝派出所走去。

我的住處由農服中心改在派出所,這使我有一種被鄉(xiāng)政府拋棄了的感覺。

到了派出所,薄所長與民警老王正在活動室里打乒乓球,走廊里充滿了響聲。

“薄所長,我來報到來了。”

我們在黨校崗前培訓完以后,市委組織部、人事局、公安局又聯合下發(fā)了一份新文件,于是我又多了一個新的身份:“村警務室副主任”。還被“警訓”了兩天。但公安局除了給我一紙聘書,外加兩套警服外,一分錢的補貼也沒有。

看看他們這聘書上怎么寫的吧:“z市公安局黨委會決定,任命陳科明同志為市公局青山嶺鄉(xiāng)派出所大河村警務室副主任……”看到這兒挺風光的,不管給不給錢,咋說還鬧一個“副主任”的名銜在上頭,說出來也算是挺有面子的事情,可是后面一句話就把這種風光徹底掃沒了:“行使治安員職責?!?/p>

提起“治安員”,這個職業(yè)名聲可不太好,好像與現在的“城管”差不多。但城管畢竟還有正式的身份,而治安員卻是地地道道不入流的“警察”。在給我的印象里,治安員是屬于狐假虎威那一類的人,凈做些執(zhí)法犯法之類的事情。而且我記得已經被國家取消了,為什么還要給我們安排這個職務呢?但這可不是我所能議論的事情。

在黨校崗前培訓時,一位講課的副局長對我們說:“現在就是一股風,全國上下一股風,市里也在隨著這股風,而你們趕上了這股風?!?/p>

但風過后,會是什么結果呢?

那么遠的事情還是交給以后吧,反正有三年的時間呢,慢慢考慮吧。

在鄉(xiāng)下的日子,真是枯燥無聊。領導交待任務就做工作,剩下的時間就看電視。也想跟那幫老家伙們閑扯扯淡,可是跟他們坐在一塊,實在是找不到共同的話題——所有的人都認為你年輕幼稚,只會不切實際地空想妄談;而你看這些老家伙卻一個個都是思想陳腐守舊,不思進取發(fā)展,只會巧使用新人。而老百姓則嘆氣一聲道:“唉,這孩子下來是鍍金的,鍍完金之后是要走的?!?/p>

老家伙們也都認為我有才能,但這種才能只適合于坐在辦公室寫寫材料、弄弄文件等等敲敲電腦鍵盤的工作。

一次與鄉(xiāng)衛(wèi)生院李院長一起吃飯的時候,因為我不喝酒,李院長對我說:“你來到這個地方,要么你能打架,把人給打趴下,要么你能喝酒,把人給喝趴下,否則你就會受欺負。”

當時我挺不服氣,便頂了他一句:“誰能欺負我???”

李院長把臉一揚:“你還別不服氣。”

我當然不服氣。我要做出一件事來證明自己,絕不能讓別人小瞧了。當然不是靠打架喝酒這類沒本事人的本事了。

我的確是做到了,而且產生了重大的“影響”,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五月初,青山嶺山林里著了一場大火,屬于重大案情,犯罪嫌疑人雖然被逮著了,但是林業(yè)派出所審了四個多小時,什么口供也沒取出來。沒有口供,這案子就沒法結。薄所長和小趙進了審訊室,結果二十分鐘后,就把口供給拿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薄所長的言談之間,大有瞧不起林業(yè)派出所的意思,林業(yè)派出所的領導當時沒有表示什么。但林業(yè)派出所在上交給公安局的報告當中,只寫了自己如何勞苦功高,而對青山嶺鄉(xiāng)派出所協助辦案的事情,只字未提。

了解情況后薄所長非常生氣,馬上給我安排了一個任務,讓我寫一篇報道,在媒體上好好宣傳自己的“成績”。作為報復,同樣不要提及到林業(yè)派出所絲毫。

這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一揮而就,然后就通過電子郵箱給幾家媒體傳過去了。

晚上吃伙食飯的時候,徐書記和卜鄉(xiāng)長都沒在,鄉(xiāng)政府只有曹副書記和蓋副鄉(xiāng)長。派出所的小趙把這個案子當作了吹噓的資本,并且把要將這件事寫成新聞在報紙上報道的事情也講了,鄉(xiāng)里的第三、四位負責人聽了,什么話也沒講。

事故是我的那篇稿子以《山林大火疑案》為標題,在縣旗、市兩級媒體報紙刊登出來后發(fā)生的。一早上我就感到全鄉(xiāng)的氣氛全都變了樣,顯得很緊張,當時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因為鄉(xiāng)里的徐書記和卜鄉(xiāng)長都還在市里,而此時報紙也不可能馬上從郵局發(fā)到鄉(xiāng)下來。此時薄所長也不在所里,回公安局辦事情去了。

鄉(xiāng)下雖然還沒有接到報紙,但身在市里的領導通過電話給鄉(xiāng)里下了指示。我被蓋副鄉(xiāng)長叫去問話,當然主要是講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覺得自己是按照“上級”的指示辦事,自己當然沒有錯,所以把整個來龍去脈闡述了一下。正當蓋副鄉(xiāng)長聽我說整個過程的時候,那個曾送我到何支書家的盧副鄉(xiāng)長闖了進來,對我大發(fā)雷霆,嗚號地亂喊,當時我也沒怕他,對他說:“你們領導要做什么事情,最好事先協商好了再交給我辦,別一個說東,一個說西的,我怎么知道該往哪兒走嗎?”

他們抓住我說的這句話,說我“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看見卜鄉(xiāng)長的時候,是第三天中午在伙食點,當時卜鄉(xiāng)長對我的臉色是又陰又長,用武俠小說當中的“烏云密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晌耶敃r竟那么的愚頓,居然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為這件事情解釋過了,也辯論過了,就應該結束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臉色依然很陰的卜鄉(xiāng)長先對我開了口:“你在報紙上發(fā)的那篇稿子這件事,你有什么要講的嗎?”

這是他給我的最后一次機會,可惜我竟然沒有抓住,還天真地說:“蓋鄉(xiāng)長沒有對你說嗎?”

“我說什么呀?”蓋副鄉(xiāng)長抬起了頭,沒有好臉色地說道。

我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被包圍了,落入了一個圈套里。

“這件事情,我不是批評你……”卜鄉(xiāng)長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道,他的語氣很慢,但話卻很有份量,每一句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偟靡馑颊f來,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而是政治問題、態(tài)度問題、立場問題。

末了,卜鄉(xiāng)長加了這么一句話:“你的人事考評掌握在鄉(xiāng)里,而不是在派出所?!?/p>

我忽然對這個老東西產生了發(fā)自內心的憎惡,而曹副書記和蓋副鄉(xiāng)長兩人此時就像兩個狗腿子,你一言我一句地對我發(fā)出了攻擊。我這才意識到,這些一直對我笑臉相迎的人,竟然是如此的陰險與可惡。

雖然我覺得自己是對的,沒有錯誤,但我在他們面前竟然毫無抵抗力,不堪一擊。那一刻我盡管覺得自己很委屈,卻無處申冤。

夜里我?guī)缀鯖]有睡覺,思索了整整一個晚上,決定第二天上午找卜鄉(xiāng)長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

可是第二天早晨,我卻沒能看到卜鄉(xiāng)長,一打聽才得知,他在昨夜就回市里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簡直是郁悶不堪,飯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壓力。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薄所長從市里回來。

我把這件事情對薄所長講了。薄所長來了脾氣,看了看表,道:“兩點半,等上班時間到后,我去找他們,憑什么對我們的人這個樣子?!?/p>

我立刻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派出所的老王也急忙拉住薄所長,對他說:“這件事咱們盡量把責任擔下來,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亂來,否則就把這孩子給蹂巴壞了?!?/p>

薄所長上來了倔勁,道:“不!老王,你想得跟我不一樣,怕他們什么呀,竟然敢對我的人這個樣子,我非得找他們說道說道不可。”

我忽然覺得自己做了最愚蠢的事情,真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薄所長,他如果把事情鬧大,可不是我能兜得了的。雖然我住在派出所,為派出所工作,頭上也有“村警務室的的職銜”但我畢竟不是警察,我的人事考核畢竟還是掌握在鄉(xiāng)里面。

這件事情真的朝著我想不到的方向發(fā)展了,晚上蓋副鄉(xiāng)長居然主動來派出所請我們去吃飯。

席上我表現得很差勁,因為這頓飯讓我吃得心里很不舒服。雖然我知道蓋副鄉(xiāng)長請吃這頓飯有道歉的意思,但他絕對不是向我,而是向薄所長屈服。因為我明白,人只有在實力相等的情況下,才有談判的可能。我與蓋副鄉(xiāng)長的地位相差懸殊,副鄉(xiāng)長怎么可能會向一個村主任助理道歉呢?我終于為自己的幼稚與天真埋下了苦種。

一天中午我去伙食點的路上,正好碰見下班回家的白副主任,在打過招呼過后,她皺著眉低著頭問我:“村里的黨建工作誰在做呢?”

“我不知道啊?!笔聦嵣衔乙驳拇_不知道。

“何支書沒有安排你做嗎?”她又問我。

“沒有啊?!弊詮奈业洁l(xiāng)下后,何支書就從來沒有安排給我任何工作。

白副主任點了點頭,然后朝著回家的路走了。

我卻覺得莫名其妙。

一天后鄉(xiāng)里和村里就給我安排了一項共同的任務:做好村里黨建材料,準備迎接三天后市委組織部的檢查。

我腦袋立刻就大了。大河村幾年黨建工作的檔案,就只有薄薄的幾張考核項目明細。

面對這一攤根本就從來沒有開展過的工作,需要我做的就是憑空去編寫材料。

薄所長把考核細則拿過去瞅了瞅,然后道:“去網上搜,然后改改,不就行了?!?/p>

一語點醒夢中人,這么多的材料,多達一百多項,我就是把腦袋想破了也空編不出來啊。但現在就是好,因為有網絡,只要輕輕一搜,什么都能搜出來,然后復制粘貼,省時省力,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但三天的時間,還是太緊了一些,我爭分奪秒地在網上搜索著,只希望經過我改頭換面的這些材料,能瞞過市委組織部檢查組領導們的眼睛,千萬不要問我什么問題,否則我非露餡不可。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何支書來了,他一邊看著我整理出來的材料,一邊抽著煙,默不作聲,整整在我身旁待了兩個小時。而我因為還有幾份沒有完成的材料要做,也顧不上理他,就做自己事情。

但我偶而會看何支書一眼,他看材料的神情很認真,很專注……我知道我弄得不錯,哈哈。

晚上何支書在飯店安排了一桌飯,我想這應該是對我三天苦勞的獎賞。

可是第四天,曹副書記告訴我,市委組織部來不了了,說是推遲兩個星期以后。然后又告訴我,趁這段時間,把材料弄細一點。

不來了?我辛辛苦苦累了三天時間他們竟然不來了?可是不來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我也不能強逼著人家來吧。

不過鄉(xiāng)里卻派人到村里檢查我整理的這些材料,是曹副書記和鄉(xiāng)黨委姓孫的組織委員。兩個人坐在村部里一邊看我弄的材料,一邊贊嘆連連,說沒有想到我會把這項工作做得這么好。而第二天吃早飯時,回到鄉(xiāng)里的卜鄉(xiāng)長也笑著對我說:“我聽曹書記說,你材料做得不錯?!?/p>

徐書記笑著說:“年輕人畢竟有些經驗不足,但是工作干一干,就會知道怎么做了?!?/p>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編輯:作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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