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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島就要沉沒3

來源:作者:蔣玉龍時間:2016-09-05熱度:0

  不能想到的是這個夜晚失眠了,一直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改變所有的一切,卻無力的發(fā)現(xiàn)原來思念竟然也可以凌厲如斯。

  當(dāng)閉上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最終包裹我的不在是黑暗,而是一只又一只的綿羊。水椰告訴我,她睡不著的時候就數(shù)綿羊,一只兩只……當(dāng)你把綿羊數(shù)得成群后。水椰水汪汪的眼晴閃著光說,你就能睡著了。老師,我肯定你不需要數(shù)到一萬只。

  水椰的意愿最終沒能成全我的睡意,一萬只的綿羊紛雜的在腦海里幻化成一片白茫茫的雨霧時,我清醒的意識到心靈的雨季,雨,仍在瓢潑的下。


  或許是太長太長的時間一直都在逃避,才有,這一夜對雨的思念凌厲到無以附加。許多許多的緣分到后來終究不會是牽手,是回憶。

  在南湖公園的長椅前我對自已說,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的時候。不能想到的是這僅僅是個開始。

  十五年的風(fēng)吹雨打花落盡,原來,都是為了今夜這輪皓白明月下的刻骨銘思。


  離島的夏天是一片椰子樹的天空。很多的時候有很多的風(fēng)景,因為椰子樹的存在而不再孤單。


  “海水是藍(lán)的,和天空一樣藍(lán);海水是咸的;海很大,很深;海里有魚,大魚小魚;海上有船,大船小船……”

   當(dāng)我和孩子們在課堂上一起分享《我看見了大海》時,我不知道那種久違了的雨季就象影子一樣的如影隨形,即使是海風(fēng)的恣意勁勢也無法吹散那突然聚壓在心頭的憂傷。


  有無數(shù)次,我站在繼父的遺像前,悄聲對他說:“伯伯,我看見了大海,真的,我看見了……”


  水椰的朗讀聲有些嗚泣,我在兩排課桌的過道里回過頭,水椰的眼中一遍水波蕩漾,那泓晶瑩中,我看見了海。


  天空很藍(lán),海水很明凈。可我看到的真實永遠(yuǎn)和影視中的存在不一樣,生活并不都是綠意蔥蔥的校舍,白灰粉刷的教室,一陣?yán)世实刈x書聲和那些天真無邪的笑臉……

  這些畫面只有電影中才有,我所看到的正相反。很多的時候,我都無法分辨究竟那種更真實。


  下課的時候,水椰和我說,老師,海狗子不能來上學(xué)了,他爸爸在山崖邊采藥摔斷了腿。

  海狗子也是我的學(xué)生,黑黑地皮膚,排骨的瘦。海狗子也是風(fēng)支助的三個孩子中的一個,風(fēng)的胸懷永遠(yuǎn)讓我自漸形穢,這一次我不是站在武俠書中看他的。

  海狗子的家在島的西頭,從片石磊就的小道穿過去,我才知道這里離我住的兩層樓地?zé)羲慕ǖ男遣⒉贿h(yuǎn),水椰走在我的身前,青青的羊角樹枝不停地拔打著道旁的青草灌木。

  水椰說,老師走路的時候要看地面,小心蛇。我點點頭,走著走著就習(xí)慣性的目光遠(yuǎn)去了。


  海狗子看見我的時候,正滿臉泥灰的往石屋的外墻上摸泥灰,瘦小的身子在長條凳上顯得極為單薄,卻麻利的叫人有種心痛欲悲的感覺。

  水椰和我默默地上前,默默地往墻上摸著泥灰,海狗子想阻止我,每次我都用絕決的眼神暗示了我的決心。


  海狗子的父親是個看上去象五十歲的滄桑男人,我看見他極不自然的想拄著拐起身表達(dá)他的歉意,我走上前說,我是海狗子的老師,我來看看,你不必起身的,那樣對你的腿不好。

  海狗子的父親仍是一臉的歉意的說,老師。辛苦你了。都是我害了海狗子。然后,這個象大多數(shù)離島男人一樣淳樸的男人低下了頭,一直將沉默保持到我的離去。

  我和水椰再次踏上片石小徑時,海狗子追了上來。我和水椰都停下了腳步,海狗子拘謹(jǐn)?shù)恼f,對不起,老師。

  我明白海狗子想表達(dá)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意愿,我摸了摸海狗子削尖的腦殼子說,不要跟老師說對不起,記住。海狗子,我們的國家很窮也很大,不是每個孩子都有你這樣的幸運。我希望你見到風(fēng)時,你不用覺得愧疚,也不用說對不起。

  海狗子抿緊了嘴唇,點了點頭。夕陽已經(jīng)落進(jìn)了海里。


  站在樹下,站在這棵獨獨的椰子樹的風(fēng)景里,我異常迫切的思念著。雨的一顰一笑如同幻燈下的畫面不斷地重復(fù)在腦海,一種強烈到如雪冰封的顫栗開始恣意的吞噬我。

  仿佛中大雨傾盆,這段思念心路就是海與岸的距離。


(編輯:作家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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