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商洛
楊廣虎
西安近日霧霾來襲,友邀我去商洛,曾經(jīng)去過幾次,感覺不錯,一路前行,走高速一個多小時便到。
友為商洛人,極盡地主之誼,好像要把商洛的一切展示給我。這些年,商洛的變化極大,高樓林立,汽車穿梭,街道整潔,四處綠化,一座古樸自然的小城也有了現(xiàn)代化的模樣。
陜南多秀色。商洛因春秋戰(zhàn)國時期商鞅的封地而得名,又稱商州等,歷史悠久,古時屬“”秦首楚尾”,商於之地,四皓隱居,闖王屯兵,溝壑縱橫、河流眾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有“鶴城”美譽。歷史上一段時間,也屬于京兆尹、西安府管轄之地,便和關(guān)中平原有了地緣上的關(guān)系。八十年代,我知道商洛,是村上小伙從商洛娶回來媳婦,當時交通很不便,缺少糧食,商洛姑娘大多細皮嫩肉,白里透紅,豐潤勻稱,水色輕巧,孝敬父母,謹言少事,也很能干。這次給我們做向?qū)У氖且晃淮髮W(xué)剛畢業(yè)的商洛妹子,她是一位幼兒園老師,天生麗質(zhì),自然本色,一雙丹鳳眼滿含春光,兔子一樣奔奔跳跳,時不時唱幾句:“聽學(xué)生喊一聲老師媽,我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這是《月亮光光》主人公林怡芳對其兄林怡男的一句唱詞,還有《劉海新金蟾》、《夫妻觀燈》、《一文錢》、《屠夫狀元》、《六斤縣長》、《泉水清清》、《大云寺》等選段。朋友們起哄,讓唱幾句情歌,妹子也很大方,唱起了:“郎在山上起歌聲,姐在房中慌了神;靠背椅子坐不穩(wěn),手拿棉線抽不勻,情哥哥勾了姐的魂。”肆意真切,情深動人,夾帶一些俏皮,我們有一朋友不答應(yīng)了,也開唱:“紅紅太陽花花云,花花乖姐花花人,頭上搭條花手帕,腰上系條花羅裙,花上加花愛壞人?!彪m然五音不全,盡是走調(diào),也博得我們男人的掌聲。
春天來臨,整個商洛小城籠罩在陽光和鮮花之中,丹江緩緩而流,我喜歡這種不急不慢、山明水秀的樣子。朋友們提議要去“仙鵝湖”看看,走至一半,正在修路,塵土飛揚,和這草長鶯飛、桃花盛開的美景似乎不太協(xié)調(diào)。“仙鵝湖”其實就是“二龍山水庫”,屬于水源地,沒有開發(fā),沿路農(nóng)家樂倒不少。朋友說,不去“仙鵝湖”的“四龍戲珠”,就算沒到商洛來。向?qū)米右苍谝慌陨炕?,我們便堅定信念,一路顛簸,爬了上去。湖水清澈,懸崖聳立,站在一座村里人修建的小關(guān)公面前,“四龍戲珠”就在眼底,飛龍騰躍,栩栩如生。向?qū)米咏o我們朗誦了一首李白的《過四皓墓》:
“我行至商洛,幽獨訪神仙。園綺復(fù)安在,云蘿尚宛然。
荒涼千古跡,蕪沒四墳連。伊昔煉金鼎,何年閉玉泉。
隴寒惟有月,松古漸無煙。木魅風(fēng)號去,山精雨嘯旋。
紫芝高詠罷,青史舊名傳。今日并如此,哀哉信可憐?!?/p>
一陣春風(fēng)吹來,煙霧飄渺,宛如仙境,向?qū)∷葡膳?,清逸灑脫。一會兒,又是朗朗藍天,白玉朵朵,棉花一樣。
中午要去蓮園·明月樓吃飯。我提出去大云寺看看,這座寺院很有名,武則天因《大云經(jīng)》里寫有“彌勒下生作女王,威伏天下”而大造“君權(quán)神授”之輿論,“制頒天下,令兩京諸州”所修建的。據(jù)說這個寺內(nèi)有《五戒本生》的壁畫,描寫佛教“五戒”(戒殺生、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緣起的五個故事??上麻T緊鎖,沒有緣分。草草看了一下“商洛市博物館”,略顯局促狹小。大云寺前是條商業(yè)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仰頭而望,高樓環(huán)衛(wèi),欲于藍天試比高。
蓮園水質(zhì)清純,湖光倒影。向?qū)дf,下面有魚和蓮藕。走在商洛市民間文化創(chuàng)意園的古樸小街上,微風(fēng)而來,有些暖意,當?shù)氐拿郎倥畟円呀?jīng)穿起了短裙薄衫,輕飄飄的,落入凡間。這座園子,是一個體驗區(qū)域文化的平臺,也是一個創(chuàng)意文化平臺,以“一街八館一客?!睘楣羌埽渲小耙唤帧睘樾蓍e購物及農(nóng)產(chǎn)品展銷街,“八館”為一區(qū)六縣民俗文化美食會館及商洛地區(qū)特色美食館,“一客?!睘樽罹叩胤教厣拿袼卓蜅#杂H水燒烤酒吧及休閑娛樂為補充,是集休閑旅游、地方美食、農(nóng)特產(chǎn)展銷、民俗客棧、創(chuàng)業(yè)孵化、民俗藝術(shù)展示、文化沙龍、科教交流等多功能為一體的最具商洛特色的民俗文化交流之地。吃飯就在上面二樓,臨窗而望,蓮園、大云寺等盡在眼前,賞心悅目。
商洛景美人美,文化名家不少,我們熟悉的賈平凹、孫見喜、方英文等等,都是出自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商洛美食居多,寺坡橡子涼粉、漿水豆腐、商州糍粑、山陽臘肉等?,F(xiàn)在,吃飯本身就是浪費時間的人力的事,大家嫌破煩,建議上了一些特色小吃,喝些商州茶。商芝肉,是要吃的。商芝條子肉,或叫商芝肉,商芝呈淡紫色,雅稱紫芝,因其幼芽遠瞧似雞爪,近看像拳頭,又叫雞爪、拳芽,是一種含有異香、營養(yǎng)極為豐富的野生名菜,類似蕨菜。商芝因其古老美味,在商山深處的農(nóng)家被稱為商山的“地靈”。史料記載:秦末吳實、周術(shù)、唐秉、崔廣四位博士官同來商山隱居,“巖居穴出”,以商芝充饑。他們在自編的《采芝歌》中云:“莫莫商山,深谷逶迤,燁燁紫芝,可以療饑?!鄙讨萑擞蒙讨タ膳胝{(diào)出十幾種菜肴,如商芝蒸肉、商芝小炒、商芝拼盤、商芝滾湯等等。商芝肉在商州的席面是必不可缺的一道菜,用料講究,豬肉肥瘦適宜,帶皮入油鍋炸至皮色金黃,上醬色,切成片狀整齊排列碗底部,肉上配商芝澆高湯入調(diào)料,籠中蒸,熟后商芝調(diào)料入味,打開蒸籠,趁熱快速翻入盤中,不可散亂。翻入后保持原擺放形狀,上面條子肉呈棕紅色極具誘惑力,肉下便是商芝,釋放奇香。特點是肥而不膩,燙而不燒,爽滑順口,香氣繚繞,回味悠長。我不屬于佛系,隨到“油膩之年”,但從小不愛吃肉,也經(jīng)不住鼓搗,嘗了一小口,確實不錯,不油膩、入口即化,韌中帶脆,柔綿適口,味道醇香,余味悠長。陜北人講大口吃羊肉大口喝酒,商洛人卻是小口細嚼,慢慢品味,關(guān)中人則是劃拳行令,最終吃一碗黏面了事。
打打鬧鬧,喝喝諞諞。酒足飯飽,玩的高興,心里受活;已近傍晚,大家還要回古城西安上班,微醺之余,有朋友開玩笑問向?qū)米樱骸案覀兓厝?,給你在西安找個婆家怎樣?”
“我才不去呢!你們是國際大城市,沒有我們小城好。秦嶺最美是商洛,商洛最美是姑娘。我們一片凈土,空氣好,不堵車、沒污染,主要是人的心靈美、健康色,欲望少。哪像你們大城市的男人花哨,心眼比我們山陽特產(chǎn)九眼蓮還多呢!我們才是‘色白質(zhì)脆味香甜,山陽特產(chǎn)九眼蓮。淡水芙蓉堪稱羨,沃泥佳藕更值錢’?!眿擅赖南?qū)Ч媚锩髅酿X,莞爾一笑,說完也臉紅了。
“你們商洛姑娘看似老實單純,才狡黠可愛著!”哈哈哈,呵呵呵。一陣大笑,有銀鈴之音,也有自我嘲笑之意吧?!當然,商洛的小伙也不錯,清秀風(fēng)雅。
春來商洛,青山綠水,桃紅柳綠,一座秦嶺小山城充滿活力;春來商洛,一個冬季灰暗的天空和心情變得亮堂起來,十里春風(fēng)不如你我,迎著春的氣息,喝完包谷酒,便陶醉在這無限風(fēng)光的地方,不肯離開了。我們的心要解凍了——“出了青山姐有廟吆,小情哥你不來自討俏……”撩妹子的哥哥們醉了,卻真真切切聽到了妹子呼喚的歌聲。
2018年3月18日二月二記之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