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二野第11軍第四團只走了不到一小時,就到接近天亮前仍然處在一片深黑色、非常靜寂的夜空下的白馬山的山腳下,這時,到達這里的有還有一兄弟部隊??赡苁遣幌塍@動了在山上守衛(wèi)的國民黨軍隊的注意,我們身邊的戰(zhàn)士們都不能聲張,盡量保持少語。
而這一側(cè),就是張營長九團二營和陳波營長的三營,兩個營的戰(zhàn)士們就地坐著或站著、背靠著樹,有些還想睡,有些就悄悄地聊著,他們都知道:三個小時后,戰(zhàn)斗就要開打了。老的解放軍戰(zhàn)士已經(jīng)不當回事了,他們打了數(shù)不清的仗了,才參軍一兩年不到的解放軍戰(zhàn)士就覺得經(jīng)驗少,心里沒底。有些精明的新戰(zhàn)士就主動和老兵呆在一起,只有這樣,才好些,至少自己多知道點戰(zhàn)場上的事,對自己是有利的。
張樹全坐在樹下,非常的興奮!跟李志順排長、老鄭等坐在地上,他把手放在曲起的雙腿上,說:
“真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到白馬山了,早知道,連長就不要讓我四點就起床?!?/p>
旁邊坐著的李志順排長,聽了說:“早點來也好,可以再睡一會,這樣,可以隨喊隨醒,就可以打仗?!?/p>
“張樹全,你現(xiàn)在也可以補睡一會兒,等會兒,打仗就叫醒你。”老鄭說。
“算了不想睡了,”小張回應道,然后,他忽然沒有看見連長。就問:“排長,怎么沒有看見連長了?”
“剛才你沒有看見嗎?”李排長說。
“我想別的去了?!毙堈f。
“連長去營長那里了?!?/p>
說到這里,李排長又說:
“小張,趁現(xiàn)在還沒有打仗,你睡一會?!睖卮娴睦钆砰L說。
“算了,我不想睡了。”
“那就說說話?!崩相嵳f。
好像是多有興致的張樹全大發(fā)感慨:
“哎呀,這山又大,誰知道敵人的防線情況,就這樣干脆一起上嗎?”
“那當然,肯定有困難。否則團長就不會安排兩個營來打第一道防線?!崩相嵳f,又想起一件事,“你還不知道一營長肖雨,沒有得到這個任務(wù),還在那里指罵三營長?!?/p>
李排長說:“老鄭,不要說肖營長。”
“好吧,那就不說?!?/p>
這時,一股帶有寒氣的夜風吹來,
冷得張樹全發(fā)抖。他就雙手抱著,口一張想也不想這話的好歹就溜出來:“太冷了!這簡直是找罪受!”
老鄭聽了就不悅,劈臉就說過去:“那你來當兵干什么,干脆回家去算了。”
“小張,你冷就坐過來些,這里有樹葉能擋住些風?!毙哪c好的李排長說。
“小張,你看,排長對你多體貼的。”老鄭顯得多羨慕的說。
李排長就用手碰了一下老鄭,還不好意思地說:“別說這些。”
“算了,排長。你說,明天這仗一打,我們定能獲勝?!睆垬淙嘤行判恼f。
“我們一定要獲勝,但是,我想會有很大的傷亡?!崩相嵲陬A測般地說。
“看你說的,打仗那會沒有傷亡,要是這樣,要我們軍人來干什么?難道就這樣閑著,那跟老百姓有什么區(qū)別。嗯,還是打仗好,又可以立功,又可以轉(zhuǎn)悠全國,到處都可以看看,這樣等革命成功了,我就近找一個老婆結(jié)婚,生幾個孩子當?shù)?,到老了,我就可以跟我的兒子說,爸爸打了不少的仗,還立了個一等功,二等功,這樣多好!也沒有白來當解放軍打仗。”張樹全在對老鄭說了后,就把他在開始微明的天色里的方臉仰起來,多么向往自己的未來,他感道:這也是今后的生活目標。又富有韻味地把臉對著老鄭問:
“老鄭,你呢?”并用他右手碰碰老鄭的放在他膝蓋上的左手。
“這個,我還沒有想到?!?/p>
“排長,你呢?”張樹全又把臉轉(zhuǎn)過來,好像要一個個地問似的。他問自己的排長。
厚道、老實的李志順排長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現(xiàn)在想的是這場戰(zhàn)斗,是白馬山就要進行的戰(zhàn)斗。作為一個排長,作為一個執(zhí)著、勇敢的解放軍排長,他就是這樣一個把戰(zhàn)斗看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
可他不會說好聽的話。就說:“沒說的,打就是了?!?/p>
說話不太好聽的老鄭。說:“這個就不要問了,大家都想打敗敵人?!?/p>
“那好,老鄭,你就看著吧,我一定要趁機立功。你想這山又長又高,有太多的敵人,我要活捉一個俘虜,嗯,隨便抓個活的,一定不費力?!睆垬淙饎诺卣f,他一定要在這場戰(zhàn)斗中抓個俘虜,他在心里這樣準備著。
愛說笑的老鄭說:“到時,你不要倒被抓住了。”
“哈!哈!哈!”他們都笑了起來。
……
他們就這樣聊著,天就慢慢亮了。
天已經(jīng)大亮了,可是一片灰蒙蒙的。從他們身旁的山邊上吹來了的風,令戰(zhàn)士們渾身都冷得發(fā)抖。
這時,張營長和三營長陳波、三營一連連長尹勇勝等,都來到了等待打仗的戰(zhàn)士們的面前。
這一下,每一個坐在山腳下的樹草地上的戰(zhàn)士意識到:戰(zhàn)斗馬上開始,就跟他們今天一睜開眼,要做的第一件工作一樣,讓他們都渾身倍感力量。
張樹全不平靜地問身邊的李排長:“排長,是不是要馬上進攻了?”
“應該是?!?/p>
“哎呀,太好了!”張樹全像一個大男孩,聽了竟然手舞腳蹈,好像打仗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于傷亡被他忘得沒影。
這時,張營長和陳營長達成了一個意向。
兩個營的戰(zhàn)士合攏一起,并排站好了隊。張樹全感到:馬上就要進攻了,心里在嘭嘭跳。他希望馬上就開始,看到身子兩邊到那邊的山的土堆處:都是站成的一個個解放軍戰(zhàn)士充滿如火山爆發(fā)的熱情,一個個蓄勢待發(fā)的、如離弦的劍,堅毅的臉龐,雙手緊握著步槍凸顯在步槍里的他們緊系寬皮帶的胸腹,英武挺拔的身姿,如飛向烏云隱晦般天空的雄鷹,如撲向在雷雨中洶涌的層層如溝壑般海浪的海燕
“同志們,根據(jù)二野軍首長的命令,我們將在8點發(fā)起對白馬山的總攻。三營主要是攻擊山的正面,二營從山后面攻,兩面夾擊。”張營長對二、三營的戰(zhàn)士做出宣布決定。陳波營長在他身邊。
張營長說完后,然后,也沒有看見陳營長說話,之后,大家就這樣等著。一陣沉寂,以下的時間隱含在空氣里,感到半個小時,長如黑夜,慢如停止了一樣。
終于到時間了,張營長立刻一喊:
“進攻!”感到他聲如驚眠,戰(zhàn)士如沖刺,大家往山上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