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鎮(zhèn)來了陌生人
五月一天的下午3時許,藍(lán)天白云。
一輛長途馬車沿川黔古驛道向西南方向直奔過來。越過“先鋒庵”便漸漸慢了下來。到了大洲驛驛站下來了一個人。大馬車便又向西南方向繼續(xù)行進(jìn)了。
下車的那人身著藍(lán)色長衫、頭戴博士帽、足登棕色反毛皮鞋,面型棱棱有致,目光炯炯有神,特別引人注目。
車站橫穿驛道的對面是一家“永寧面館”。面館老板是一對奇特的夫婦。丈夫干瘦修長,人稱“干豇豆兒”;妻子罕見的高大肥胖,稍一動彈,渾身的泡泡肉都會顫顫動,人稱“大黃桶”。別看這一對夫婦特型,可待人接物卻禮貌、正直、熱情、體貼外加細(xì)膩。古鎮(zhèn)上所有的事兒都逃不過他倆的眼睛,都不免會被他倆干與。但凡他倆經(jīng)手的事兒都從不出格、越軌。
“不知咋的,這陣古鎮(zhèn)來了陌生人?!薄按簏S桶”不無疑惑。
“是呀!”“干豇豆兒”頗有同感:“早先來了一大群,今天卻來了一個人?!?/p>
他們幾乎同時憶起了一周以前的事。
……這一天天氣晴好,大洲驛小面館內(nèi),“大黃桶”給案桌上幾個面碗下了佐料加了湯,又捧了一大捧濕面往鍋里放,然后看著站立于旁邊的“干豇豆兒”驚異地說:“你說呀,這陣子鎮(zhèn)上是些啥子人?就像些死蒼蠅似地到處亂蹦!你看那,一身褪了色的黃軍服,帽兒歪歪戴,斜眉吊眼的,讓人看了都要作嘔!還有伴在他們身邊的那些便衣,衣著藍(lán)不藍(lán)灰不灰的,看上去也是些不三不四的人。這些咋就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了一樣?像從陰溝里倏然跑上來一群老鼠似的!”
“你的面煮得好,你的‘忘性’也好啊!”“干豇豆兒”譏笑道:“你就忘了嗎?一周以前那曹團長不是回來了一趟嗎?這些人就是他帶回來的呀!”
“那他們都是國民政府的軍人吧?干嗎衣著不整呢?真是的!”“大黃桶”問。
“也許是吧。”“干豇豆兒”吃不準(zhǔn):“也不知來了多少人?一個連?還是幾個排?他們軍隊的番號也不知是多少?”
“呃!那曹團長第二天不是又從這路口走了嗎?”她覺得十分奇怪:“他丟下嘍啰兵自己反而出去逍遙了。真搞不懂!”
“人家哪是逍遙啊,”“干豇豆兒”似乎聽到了些風(fēng)聲:“聽說去了南京??赡苡猩豆珓?wù)吧?!?/p>
他倆正說話間只見兩個身著褪色軍裝的人進(jìn)面館來了??瓷先ルm然個頭不高卻也很粗壯?!案婶箖骸焙孟衤牫鏊麄円悦?,便向“大黃桶”遞了個眼色,“大黃桶”起初沒弄懂愣了一下接著倏然回活過來,遂勾了兩勺辣椒倒進(jìn)面碗里攪了攪,再將煮熟的面條蓋了上去?!案婶箖骸边汉戎懊鎭砹恕本徒o那兩位著舊軍裝的人端了過去。
那兩人挑轉(zhuǎn)了面條就才吃一口便紅臉瞪眼連發(fā)噓聲,還粗聲粗氣對了幾句話,然后一踢凳子氣沖沖地離開了面館。
望著那兩人的背影“大黃桶”氣得直喘粗氣;“干豇豆兒”卻蹙眉眨眼在捕捉記憶:“這,這兩人說的話……好像……啊記起來了,好像東北話。我有一個遠(yuǎn)房表哥去了東北很多年。日寇占領(lǐng)東三省并建立了北滿偽政權(quán)后不久他就回敘永來了,他說的話給這兩人說的一模一樣??墒亲屓速M解的是,他倆若是東北人卻又那樣粗短,體形一點也不像啊!未必……”
“大黃桶”沒她男人心細(xì),還在一味地發(fā)火:“未必!未必!未必個啥喲!我倒是可惜我那兩碗面,不給錢,也不吃,活活給糟踏了噢!”
“干豇豆兒”覺到自己的想法也沒啥根據(jù),不便說與妻子聽,也就不再說話了,只走過去埋著頭一連擦抹了好幾張餐桌。不過,他擦擦停停,抬頭愣愣地尋思,又依舊擦擦停?!?/p>
“大黃桶,”“干豇豆兒”走近她輕言細(xì)語,“喏!從驛站走過來的那個男子真有點特別!”
“是有點特別!”她也瞄了一眼從驛站走過來的那個男子,順手抓過一大把剛送來的“水面”丟進(jìn)沸騰的鍋里,另一只手將兩根粗長的面筷在鍋里攪了幾攪,嘮叨著:“嘿嘿!從我面館經(jīng)過的南來北往、東出西進(jìn)的人有千千萬,哪個老娘不認(rèn)識?可這個男子硬是有些兒面生!簡直算得‘古鎮(zhèn)來了陌生人’!”
她邊撈面邊吩咐“干豇豆兒”:“坐在最里面的那兩位客人已等了好久了,你快把面給他們送過去!——?。“?!不用你端了!讓我來吧。你還是趕緊跟在那男子后面,下到河壩那小船兒邊兒,問撐過河船兒的肖三兒認(rèn)不認(rèn)得他!——??!快去快回啊——!”說罷一手一碗端著兩碗面大步流星地飛奔到面店深處將兩碗面平平整整地擺到兩位客人面前,卻不見有一滴面湯灑出碗外。兩位客人一伸大姆指連聲贊道:“老板娘,好身手!”
她僅微微一笑一旋身追出門外,站在街心高高揚起一只肥碩的手用銅鑼般的嗓音向著青石板街方向喊道:“‘干豇豆兒’——!你龜兒別忘記自己要干啥子事兒啊——!呃——!格老子早點回來——!”
“干豇豆兒”從面館出來一直跟在那男子的身后,沿著寬闊的青石板路,穿過兩旁店面低矮的古老的大洲驛青石板小街,沿著百余步陡石梯登登登地下到永寧河邊,待那男子上了船坐定了,他才晃晃悠悠地邁過跳板站在船頭,走近手把竹篙的擺渡的肖三兒老弟身邊,回頭望一眼坐在船艙里的那個男人,用手肘碰碰肖三兒:“你認(rèn)得那個男人嗎?”
“人生面不熟的。哪個認(rèn)得嘛!——不信?哪個龜兒子才哄你!”說著,轉(zhuǎn)過臉瞥了一眼“干豇豆兒”,“咋個,有懷疑?跟上了?”
“干豇豆兒”緊忙辯解:“沒,沒……只是……三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大黃桶’的天性就是‘凡事都要弄弄清楚’。好人倒不說了,要是壞人呀——,那就得防緊點——!”
肖三兒微微點頭。突然遠(yuǎn)遠(yuǎn)發(fā)現(xiàn)一個老頭跌跌撞撞地忙著下陡石梯,深怕趕丟了這趟過河船。心里一驚便揮著手高聲嚷道:“別急啊——!老大爺——!我等你上船了才開船。慢著點兒!穩(wěn)著點兒!別摔‘跟斗’啊——!哎呀!真險!”
當(dāng)他猛然回活過來才想起站在身邊的“干豇豆兒”,便又轉(zhuǎn)過臉來對他微微一笑,輕如蚊音:“老哥子,那你下到艙里坐好,我把你撐過河去,讓你上街再把細(xì)點,好嗎?”
那男子泰然坐在艙內(nèi),雖然沒能夠聽清他倆的話音,卻也明白了七八分??伤廊辉谧旖巧蠏焐弦唤z笑影,轉(zhuǎn)臉望著永寧河面的波光浪影,顯得悠然自得。
渡船一靠岸,乘客急急下了船便三五成群地離開碼頭。唯那男子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后面?!案婶箖骸蹦叵蛐と齼簱]揮手蹣跚下了船,不即不離地跟在那男子身后。
連接大灣頭碼頭和古鎮(zhèn)大石橋的馬路,雖是鄉(xiāng)間馬路,卻有一丈多寬。大馬路穿行于一塊塊緊緊相連的稻田,雖然彎彎曲曲,卻起伏不大,倒也十分平坦。
走在前面的男子突然躬身下去收拾鞋帶,他同時不經(jīng)意向后張望?!案婶箖骸睖喩硪徽?,急忙轉(zhuǎn)臉掃視著稻田,并橫挪腳步,移步路邊,盯視著足下,仿佛在點數(shù)著眼下一窩秧苗的一片片稻葉。
一跨上古鎮(zhèn)街頭的大石橋,那男人暮然回頭站定了并轉(zhuǎn)過臉來張望?!案婶箖骸泵偷匾惑@迅疾轉(zhuǎn)過臉佯裝掃視那分列于上游一方的石欄桿兒,并幾個箭步趨前仿佛深情地欣賞與愛撫那石欄桿上分隔大橋橋孔的碩大的石雕龍頭……待一會轉(zhuǎn)過臉去卻不見了那男子的蹤影。
他一陣小跑跑到離大橋頭不遠(yuǎn)的‘灘灘口’,看見有一大群人圍定在那里。他忙跑近一看,只見瘦高的千(錢)啞巴兒激動不已,嘴里咿呀著噴著唾沫星子,雙手打著啞語,還不時地向外推搡著一個肩寬而厚實的矮胖子,那矮胖子閃閃眼似乎弄懂了千(錢)啞巴兒的意思,遂撥開人群蒼猝向茶館沖去,看上去他那左肩右膀猶如顛簸的船舷突上突下,整個身子左擺右晃著消逝在聚集茶館“唱川劇玩友”的茶館里。不一會兒,一個高挑身材、一身灰色長衫、貌似書生的個(郭春竹)癩子和身量頗高、體型健美、面色俊美的男人億(易劍鋒)癲子并肩走出茶館,右邊跟著一個嘴角不時向右下方扯動著的百(白)歪嘴。他也邊扯動著嘴角邊張望著他倆的臉;右邊還跟著中等身材、銅紅臉膛的青年漢子,他左手不時拍著十(石)拐子顛動著的右肩,右衣袖袖口虛空地前后晃動著。看上去他倆也不無激動與驚異。
一行五人迎住了那個藍(lán)衫男人。
“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個(郭)癩子郭春竹鄭重地問。
“尊姓不敢,小姓‘包’。名河山?!蹦悄凶勇月灾t卑地回答。
“你們看看,”萬獨手滿臉通紅煽動道:“他一人就竟敢將一片山河盡攬膝下,真可謂‘狼子野心’!”
“此言差矣——!”那男人駁道:“‘包’乃‘?!闹C音?!由健竾掖笃由讲患佟4嗣恼嬲x是‘保衛(wèi)國家河山不受侵占’!”
“就,就憑……憑你?!”百(白)歪嘴嘲弄道。因了嘴角的急劇扯動更顯得口吃。
那男子此刻滔滔不絕起來:“古有岳家軍、楊家將,今有……”原本想說出在東北、華北與華東前線抗擊日寇的軍隊的番號,可他頓住了,緊忙改口道:“今有你、他、我,只要團結(jié)一心,就能抗擊外敵入侵,保衛(wèi)祖國大好河山?!?/p>
郭、易二人聽了不禁臉色紅潤起來,連連點頭稱是。
“不過……”億(易)癲子(戲尖子)易劍鋒欲言又止,只好說,“借一步說話,去喝碗茶吧?!?/p>
“不了。我要登記住宿了。我這跑生意的東奔西走,早已疲累了?!蹦悄凶舆呎f邊跨進(jìn)茶館間壁的“迎春旅社”。
“干豇豆兒”尾隨六圣都進(jìn)入了旅社,幾乎站滿了半個大堂。
待那男子登記已畢悠然落座竹靠背椅時,個(郭)癩子郭春竹彬彬有禮地問道:“看先生的談吐不像是做生意的?!垎柲憔咕渴牵?/p>
那男子搶口簡潔地回答道:“我不過是山民與市民的橋梁——地道的商人。等山貨與綢緞一到,你們就一目了然了。”然后微笑著向大伙一攤手一顯禮貌:“諸位,請坐!”
“你剛才好像是在談?wù)搰??”十(石)拐子突然遞了一句過來。他眨巴眨巴眼,十分不解。
“是國事也罷非國事也罷。這是‘事之常理’、‘人之常情’啊。自古至今,誰不愿保家衛(wèi)國!”那男子泰然自若。
“老兄,你經(jīng)商愛國,愛國經(jīng)商??!”億(易)癲子(戲尖子)易劍鋒由衷地贊道,還伸出了一個大姆指。
“不敢不敢!不過,愛國也是應(yīng)該的嘛!”那男子已是十分高興,面色紅潤起來。
“你不怕我們把你賣了?”個(郭)癩子郭春竹試探道?!拔沂钦f,說……”
“哪會哩!別看你們奇相異貌,卻內(nèi)心紅亮,品德高尚,早已被本地鄉(xiāng)親視為‘仙、圣、俠’了!”
“你怎么知道?”萬長生問。
“我雖是商人,可我長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盡管我身在他鄉(xiāng),卻對古鎮(zhèn)軼事也略知一二;至于眾位兄臺的事跡嘛——,我訴說起來可能如數(shù)家珍啊——!”
“你是商人,偵探,外搭‘政客’!”不知大堂內(nèi)誰低聲這么說。
“哪里,哪里。還是眾位兄臺的事跡感召人!早已遠(yuǎn)播西南三省、大江南北!”那男子由衷贊道。他已高興得滿面笑影了。
“說得是,說得是?!边h(yuǎn)遠(yuǎn)站在柜臺內(nèi)的掌柜先生一取眼鏡放到臺面上,欣喜不已?!八麄兞吮M做大事、好事。他們膽量大,能力強,謀略過人,已享譽整個古鎮(zhèn)。這不,昨天就有許多受了他們恩澤的鄉(xiāng)親跑到隔壁茶館來,嚷著要給他們奉送‘仙、圣、俠’的美名,經(jīng)過好一番爭議,終于統(tǒng)一口徑把他們譽為‘古鎮(zhèn)六圣’。其實呀,大洲驛面館那兩口子也可以加進(jìn)其中,通稱‘古鎮(zhèn)八圣’?!?/p>
大堂內(nèi)齊聲稱是。一片熱烈掌聲。
這下可急壞了站在門邊的“干豇豆兒”。他連連擺手:“要不得!要不得!我兩口子何德何能何功何績,哪配得上這金光閃閃的名頭?我兩口子開小面館只圖混口飯吃罷了!”
“你‘別幫太爺子過河——牽須(謙虛)了’!”“要得的!要得的!”“對!對!對!‘古鎮(zhèn)八圣’!”
在一片贊賞聲和歡呼聲中,“干豇豆兒”蒼皇逃上大街。“啊嗬——!拐球嘍——!我龜兒出來老半天了,店里正缺人跑堂端面哩!”邊吼邊向大洲驛方向跑去。
大家望著“干豇豆兒”那蒼皇逃奔的樣子暴發(fā)出了哄然大笑。
“迎春旅社”大堂內(nèi)依舊氣氛熱烈。
那商人笑對柜房老先生說道“你這‘迎春旅社’已美名遠(yuǎn)播了!”
“竟究播了些啥了喲?”那老先生詫異了。
“都說是,”那商人贊譽道:“這里是個進(jìn)步、文明的旅社。不是嗎?不久前那‘永寧河愛國抗日救亡聯(lián)合會’就在這里掛牌了。有成百上千的人參加這個聯(lián)合會。這個聯(lián)合會十分了得,不僅召開了會員大會,還組織了群眾游行,發(fā)動鄉(xiāng)民發(fā)揚‘護國’精神,愛國抗日救亡,情緒激奮,斗志昂揚。全國各地都像這樣,我們的民族就大有希望了!”
“是??!”那老先生也由衷地稱贊道:“‘永寧河愛國抗日救亡聯(lián)合會’一誕生,我們這沉悶的古鎮(zhèn)也改了天換了地。窮人揚眉吐氣了,富人也規(guī)矩了許多,全鎮(zhèn)鄉(xiāng)民團結(jié)抗日救亡的步調(diào)也顯得一致了!你還別說呢!就連我這旅社也粘光哩!不僅名氣大了,就連旅客也比先前增加了兩三倍。我還真要感謝子敬侄子他們哩!”
“所以呀,”那商人感到特別喜悅:“我就專選你這‘迎春旅社’住宿,因為呀入住這里我也感到無尚光榮呀!”
那商人贊了旅社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這些人,他又開始稱贊起“竹溪茶館”來:“這‘竹溪茶館’與‘迎春旅社’一墻相隔卻同光共榮!君不聞它的美名已遠(yuǎn)播大江南北嗎?不僅這茶館里的茶香水甜茶汁回味無窮,還因了川劇玩友匯聚茶堂演唱膾炙人口的經(jīng)典劇目而享譽江南。要是在國難當(dāng)頭的時期多多演唱《還我河山》、《楊門女將》、《花木蘭》等頌揚民族英雄的優(yōu)秀劇目,更會‘錦上添花’!”
“先生說得是。”易劍鋒特別高興:“看來,你會成為我們的志同道合的摯友啊!”
其余的人也有同感,遂對那商人贊不絕口。
那商人見大家與他已是十分投合,便意味深長地說道:“鄙人將借貴方一塊寶地經(jīng)商謀生,還望諸位仁兄鼎力支持啊!”說著向諸位拱手作揖。
“何用客氣!”郭春竹也抱拳作答:“今后凡是用得著我們弟兄們的地方,先生盡管開口?!?/p>
易劍鋒也抱拳行禮,心里卻另有深意:“先生才智廣博,又是本地通,少不得今后要相互往來。屆時還望先生多加指點與教誨。共勉共進(jìn)!”
那商人也會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的開懷,笑得那么的自然。
一陣鑼鼓聲響起,那群人可能都是川劇玩友的骨干,一都紛紛向那位商人道別后迅速走出“迎春旅社”,進(jìn)了“竹溪茶館”的茶堂各就各位了。
那男子跟隨到大門口,目送他們進(jìn)了茶館,又回望了一眼那掌柜先生,面上透出了怡然喜色。
這人是燕京大學(xué)的戴教授,母親是瀘州人,父親是重慶人,他出生在重慶,對重慶和瀘州一帶的情況十分熟悉。他是羅子敬入黨介紹人,也是羅子敬從事革命的指路人,更是羅子敬愛國抗日救亡活動的直接領(lǐng)導(dǎo)人。
待靜下來了他便思忖道:我這次來的宗旨,就是要指導(dǎo)羅子敬開展黨支部活動不要太張揚,一要有利于黨組織的自我保護;二要有利于國共兩黨合作,奪取民族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三要有利于貼近民眾,動員和團結(jié)社會各界人士,萬眾一心,一致抗擊外敵侵略。
末了他自信地自語起來:“我深信,羅子敬所領(lǐng)導(dǎo)的‘永寧河愛國抗日救亡聯(lián)合會’的一切活動必然會體現(xiàn)這種指導(dǎo)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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