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大叔和他的小飛船
劉志權
小木屋外,兩個小混混跟蒂姆大叔索要著魔球,他們在蒂姆大叔瘦骨嶙峋的身體上搜尋著。蒂姆大叔說:“你倆不用費力啦,魔球就在我的手上,要是10分鐘之內(nèi)能搶到手,任你們拿去”。這兩個小混混不由竊喜,一個小干瘦老頭,能有多大能耐,這不是白給一樣嗎。
想到這,兩個人四只大手,上下左右開始在蒂姆大叔的手中齊抓。蒂姆大叔笑了笑,就像變戲法似的,兩只手剎那間變成了四只手、六只手、八只手,那手法快的,直感到有無數(shù)只手在晃動,晃得他倆眼花繚亂,找不到東西南北啦,累得這兩個小混混氣喘吁吁,手扶著地,大口喘著粗氣,晃著腦袋,坐在那不動啦。
就聽啪啪兩個大耳光,抽在蒂姆大叔的臉上,蒂姆大叔瘦瘦的臉上,頓時留下了兩個深深的紅手印,嘴角淌著血,他用干瘦的手慢慢擦著,用一絲冷漠的眼神,怔怔地望著眼前打他的這兩個混混?;旎煺酒鹕?,用手兇巴巴地指著蒂姆大叔說:“老東西,跟我倆耍,你等著,有你好瞧的”。
晚上,天飄起小雨。木屋很冷,蒂姆大叔蜷縮在他那鋪著舊毯的木床上,剛要躺下,房主庫穆勒推門走了進來。他用右手往左胸前按了一下,沖著蒂姆大叔假惺惺地說:“蒂姆大叔晚上好啊,很抱歉,這么晚來打擾您,我今天是來收一下房租。您看我這多不容易呀,這大冷的下雨天,還得辛辛苦苦的出來收租,哎,太難啦,太難啦。哎呀,老人家還是可憐可憐我吧,我都快過不下去啦,還是快把這后五個月的租金先交了吧”。
蒂姆大叔披著個舊毯子,吃力地手杵著床邊,半欠著身子,一臉哀愁地對庫穆勒說:“庫穆勒房主,能不能容我點空,前幾個月的房租,我不是剛交過嗎,不欠您房租啊。當初講的好,您說這空房子你隨便住著,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給房租,也沒說上打租啊。請您行行好,容我點時間,我好賺點錢給您呀,不會欠著的”。清瘦清瘦的臉上,一雙閃亮的眸子,帶著無奈和乞求,同時又像陡然射出的兩道寒光一樣,望著庫穆勒。庫穆勒抖了一下,他怔了怔心神,隨即搖晃著他那帶滿鉆戒的大胖手,顫著兩撇油黑黑的山羊胡沖著蒂姆大叔可憐兮兮地說:我也可憐哪,你看我這窮的,就剩下錢啦,我可憐你,誰又可憐我呢”。
蒂姆大叔坐起來攤著雙手,眼巴巴地望著庫穆勒,干癟的嘴角顫微著聲音說:“庫穆勒房主,我現(xiàn)在實在沒有啊,我這么大年紀啦,不會食言的,現(xiàn)在您逼我,我也變不出錢來呀,容我?guī)滋鞎r間好嗎”。 這時庫穆勒變了一副面孔,變色龍似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說:“沒有也行啊,我不逼你,聽說你有一只魔球,我想見識見識,可以的話,就用這個抵賬,我免你一年的房租,噢、不、不、不,今后你可以隨便住,不給房租也可以,您看怎么樣”。 蒂姆大叔頓時明白了庫穆勒的來意和歹毒心計,苦笑著說;:“這是我的命根子呀,不能給您”。
庫穆勒邊說著邊向蒂姆大叔一步步逼近,伸出他那大胖手就要過來搶。蒂姆大叔一手抓著魔球,順手從床邊拽過一個小鐵錘,厲聲厲色地對庫穆勒說:“庫穆勒房主,您別逼我,也別過來。您再過來,我就把它砸扁,不信您就試試看”。
說著,蒂姆大叔就把魔球放在床板上,揮手做出要使勁往下砸的動作。庫穆勒見此情形,忙擺擺說滿臉堆笑著沖著蒂姆大叔說:“我不要,我不要,只是跟您開個玩笑,我是正人君子,怎么會奪人所愛呢。剛在只是逗逗您,您看您老還當真啦。行、行,租金我暫時不收啦,可以再容你些日子,我走,我走”。說話間,一步三回頭地往出走,可是那雙狡黠貪婪地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蒂姆大叔手里的那只魔球。
見庫穆勒出去了,蒂姆大叔熄滅了火燭,躺下了。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庫穆勒來到木屋外,干咳了兩聲,白天的那兩個小混混出現(xiàn)了,庫穆勒一使眼色,這兩人會意地轉身,偷偷地摸進蒂姆大叔的小木屋。
不一會,兩個人就閃身出來啦。庫穆勒見到他倆出來,以為得手啦,還沒等他倆走到近前,忽地從身后拿出火石,啪地打著,嗖地扔到小木屋的茅草屋頂,火光瞬間吞滅木屋。熊熊火光中,木屋邊的一根大檁木砸下,正好把兩個小混混砸在了下面,庫穆勒像魔鬼一樣哈哈狂笑著。他往近前走著,尋思到小混混手里去撿魔球。
就在這時,他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雙巨手,像舉升機一樣,把他平平地托了起來,而且越舉越高。他那二百多斤的大體格,此時在這只大手的托舉下,簡直就像一個大玩偶,讓他掙扎不得。他兩腳使勁蹬達著,想要掙脫,卻又掙不掉,他嘴里不停地喊著:“誰、誰,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此刻,耳邊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庫穆勒房主,您這么貪婪,又如此狠心,為了自己的私利,竟不惜殘害無辜的生命。留您在世上,以后你還會再害人的,去吧,到你喜歡的地方去吧,給你太陽,給你寶藏”。說罷,巨手一揮,把他拋向了木屋。
雨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來,雨水順著蒂姆大叔的發(fā)絲往下流。忽然,有一只小手,暖暖地拉住了他的手。蒂姆大叔俯身一看,是經(jīng)常跟蒂姆大叔在一起的流浪男孩溫迪站在雨中,右手輕輕搖著蒂姆大叔的衣襟,左手捋了捋被雨水淋濕的卷發(fā),仰著臉瞅著蒂姆大叔,天真地說;“蒂姆大叔,房子燒了,您住哪呀,您是要走嗎”。蒂姆大叔蹲下來,慈愛地望著懂事的溫迪。用手摸了一下他那可愛的小臉,用手指刮了一下溫迪的小鼻子,溫馨地說:“我可憐可愛的小溫迪,這雨天怎么出來了,不再屋里好好待著,凍感冒了怎么辦哪,你看大叔給你變一個小球球”。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魔球,用衣角使勁磨了磨,嘴里不知道說了些啥,小魔球竟然神奇般地亮了起來,而且越來越亮,像夜空中的一盞明燈,發(fā)出七色光。又像一個小火爐,把他倆照得熱乎乎的。
就見蒂姆大叔把它捧在兩手間,這個小魔球在手中,竟然懸空著飛升起來,并且不停地轉動著、轉動著。夜空中忽然不知什么時候,高懸著一個大大的圓形的輪盤,有小型的籃球場那么大。飛盤向下亮著許多圓柱一樣的燈,忽閃忽閃地發(fā)射耀眼的熒光,不時變換著光柱。把周圍照得通亮通亮的,仿佛白晝一般。
蒂姆大叔抬頭向上望了望,又俯下身子,溫和地對流浪孩溫迪說:“小溫迪,你是我在這個星球上,最友好最信任的小伙伴。大叔跟你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從來沒跟你說起過。我來自摩默科星球,五十年前的一次迷航,讓我迫降在地球,還好讓我認識了你,我手里這個小魔球,是我們摩默科星球的族徽,有了它釋放出的伽馬信號,才使摩默科星球的人能夠找到我。現(xiàn)在我的族人來接我啦,我該回去了。記住這個世上,不要把誰都看得那么善良。小溫迪,大叔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送給你的,來給你這個,做一個紀念,想大叔的時候,就拿出來晃一晃”。
說著,他又從另一個兜里,掏出一個環(huán)形的金鑰匙,柄上有一個大大的紅寶石,就像一個小火球閃動著晶光,在夜晚格外光艷耀眼。蒂姆大叔說:“小溫迪,這是我的護身符,送給你。記住不要拿給外人看,想我的時候,你就拿出來,對著南方的星空搖一搖,我就會出現(xiàn)在寶石里,我會滿足你的愿望,記住,千萬不要拿出來炫耀,一定要記住蒂姆大叔說過的話”。
小溫迪歪著頭,右手指著大光盤,低聲地對蒂姆大叔說:“蒂姆大叔,那、那個大圓盤那么高,您怎么上去呢”。蒂姆大叔笑了,臉上透出紅紅的光暈,他拉著小溫迪的手說:“小溫迪,你跟我來,大叔領你看一樣東西”。說著,他把溫迪抱起,往木屋后坡的山坳走去。來到一個很凹的地坑邊,把溫迪放下來,自己走到一個斜坡的地方,扒開上面的茅草,里面露出兩片很大的木板,他把木板掀開,從里面拉出一個帶有玻璃罩的圓咕嚕的六輪車。蒂姆大叔摸著小溫迪的頭,對溫迪說:“一會兒蒂姆大叔就開著它飛上去了,記住我說的話”。說罷,俯下身子把小溫迪摟在懷里,貼了貼小溫迪凍得通紅的小臉。在腦門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地說:“可憐的孩子,我不能帶你走啊,咱倆不是一個星球的人,蒂姆大叔會想你的”
小溫迪眨著毛茸茸的大眼睛,懂事地點了點頭,懦懦地說:“蒂姆大叔再見,我也會想您的”。蒂姆大叔扭過身,用干枯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就見輪子后面噴出兩股巨大的火柱,緊接著車子向前沖起,慢慢地向空中飛了起來,圍著溫迪轉了一圈,越飛越高。轉眼間,就消失在視線里。小溫迪抬頭向半空仰望著,就見空中停著的大圓盤開始旋轉,五顏六色的燈柱,霓虹一樣全都亮了起來,攀升攀升,到后來,光柱越來越小,瞬間在夜空中看不見了。
小溫迪站在雨中,眼睛流出的淚水和著雨水,淌在臉上痛在心里。他朝空中揮了揮手,默默地用凍得通紅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金鑰匙揣在懷里,邁著蹣跚的腳步,向離此不遠的小屋走去。
2022年5月2日
上一篇:沒有了
下一篇:也說說春節(jié)放鞭炮的事